承运殿上,气氛从未有过的凝重。
君悦气愤的将手中的奏折砸向公孙柳轩的脚边,怒声在殿上回荡。
“公司副司,你最好给本王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最近都在修什么东西,豆腐吗?”
“我一早就说过,不准给我偷工减料。怎么,都当自己是大爷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是我一手促成的四国同修龙江,结果倒好,我们自己家的先出了问题,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说话啊!都他妈哑巴了。”
君悦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脏话,可今天却当着文武大臣的面骂了公孙柳轩,可见是真的气得不轻。
不过,搁谁身上估计也会气得不轻。
以往修筑河堤,就算偷工减料也能撑个一年半载。结果公孙家的倒好,一场大雨都经不住,可见修得有多敷衍。
公孙柳轩硬着头皮道:“王爷,河堤还未筑好,那场大雨下了半宿太大了,就把河堤冲垮了。更重要的是,还损失了一名工头。”
君悦冷笑,“还没有修好?经不起大雨?公孙副司,你们公孙家还没修好的陵墓它怎么就不塌啊!”
这话说得可就恶毒了,骂人就骂人,不带骂人祖宗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急眼了。
公孙柳轩胀了一张老脸,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说话啊!”君悦吼道。
公孙柳轩微抬起头来,一脸茫然。“说,说什么?”
君悦呵了声,讽笑。“看来本王在你眼里就是个屁,说什么都当空气。既然如此,把你手上的主事权交出来,一分为二,由王黎两家分担。”
“不行。”公孙柳轩快速的反对,声音坚定洪亮。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过激,于是恢复语声道,“臣的意思是,臣会尽快查出原因,不会再出现此类意外。”
君悦冷哼,“最好是这样。”
王德柏和黎磊恐怕是站在承运殿上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早了。
以前姜离王软弱,他们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很少会反驳,更不会生气骂脏话。但是这新王显然是有意思有个性有脾气有主见多了,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
...有趣的人。
“王家黎家你们也别得意。”君悦骂完公孙柳轩,又对他们两家道,“本王也不是三岁小孩,不相信你们真的干净。既然赚了钱,就得好好做事造福利民。别怪本王没警告你们,你们可是签了契约的。要是现在不好好将事情办好,以后你们负责各段的龙江出现什么问题,各自掏腰包修理。”
“什么?”
“什么意思?”
仿佛是睡梦中遇到地震般,惊得一脸懵逼。
黎磊沉声问道:“王爷什么意思,什么自付修理,我们什么时候签了这样的契约?”
君悦冷笑,“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就跟本王玩失忆是吧!”
她吩咐梨子,去思源殿将东西拿来。
同时道:“本王当初说得清清楚楚,分段而治,是为了划分各自的责任,出了事你们自己负责不必推诿。怎么的,这么快就不认了?”
王德柏道:“世子的确这么说过,可是我们并没有说要负责以后的事啊!”
“哦,你的意思是,像公孙家一样,修块豆腐放在那里,大水一来冲了就不关你们的事了是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至少能顶个一两年的。
可是一两年和以后可是两个意思。一两年是有期限的,以后可是无上限,就连他们子辈孙辈都包括在内的呀!只要龙江还在,出了事就是他们负责,哪有这样的道理。
梨子回来了,将当初三家签的协议展示给众人,那上面白纸黑字,说的就是将姜离境内的龙江划为三段,黎家负责上段,公孙家负责中段,王家负责下段。各自之间没有权力交叉,自此后三家愿意自己负责本段的一切事宜等等。
自此后,就是从此以后。
一切事宜,包括利益所得,也包括自付修理。
上面还有三大家族以及君悦的签字,手印,盖章,还有......齐帝的帝玺。
三家惊瞪双眼,怒火丛生,这摆明了就是在跟他们玩文字游戏。
君悦,你耍我们。
公孙展和王昭礼看向上首的王袍少年,不知怎的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天底下能同时摆了三大世族一道的,还真有人。
这少年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爽有多乐吧!
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朋友,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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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柳轩一回到府邸,将书房内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
“黄口小儿,敢耍老子。”
他气得踹了一脚矮几,茶几上茶杯散落一地。他愤愤的又一脚将白瓷茶杯踩得稀巴烂。
公孙展站在门口等着,等里面没了动静,这才提步跨进门槛,找着能放脚的地方走过去。“二叔。”
公孙柳轩因为粮食一事怀疑上了公孙展,此时又正好在气头上,说话也就没了往日的平和。“干什么,连你也要来笑话我吗?”
“侄儿不敢。”
“哼,我这张老脸,今天可真是丢光了。你没见刚才大殿上那些人的表情有多幸灾乐祸。姓君的简直欺人太甚,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心绪难平。”
一口气愤愤说完,才又问向侄儿:“你来做什么?”
公孙展道:“我来问问,二叔对龙江之事可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