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芒山上,刑司的吕济生和府台以及一众衙差正有条不紊的打扫现场。
九个黑衣杀手,皆是一招毙命。
吕济生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崖下茫茫雾霭,长久不散。山风自悬崖下吹上来,春日的天依旧觉得寒冷。
那个少年站在这的时候,脑子里会想什么呢?
“大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府台过来,说道。
吕济生哦了声,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没了尸体的山顶,顺眼多了。
春日桃花灿烂,玫瑰随风轻摇,这好好的山顶该是让人来看日出登高览众的,怎么能在这杀人呢?
又是谁要杀他呢?
一旁的府台拍马道:“大人真是劳心劳力尽职尽责,一听是有人刺杀世子,便匆匆的赶来。”
吕济生打着官腔:“都是为君分忧,不分你我。况且这伙人也太嚣张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行刺,咱们最好能从他们的尸体上找到线索,揪出其背后主谋,不然世子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大人说的是。”府台点头哈腰,抬手:“您请。”
吕济生迈开官靴,往前一步,官靴正要落下时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府台不解。
吕济生没有回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蹙眉翻看。
府台笑道:“这应该是玫瑰花叶,上面的血迹应该是刺客的血滴落留下的。”
吕济生不语,凝眸沉思。如果这上面的血不是滴落留下的,而是花叶划过人的喉咙时沾上的呢?
这个手法,何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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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昏鸦回巢。
君悦看着手中的信笺,挑了挑眉。“王昭礼,王家嫡子,还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将信笺放置火上,一点烧尽。
迈步走出思源殿,在回含香殿时,想了想又绕道去了承运殿。
不久之后,她就能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承运殿是每日姜离之主与官员议事之地,一般只有早上有人,其他时间是没有人的。
可君悦进去时,里面却站着个很意外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
佳旭手里提着盏灯笼,站在大殿中央直视着面前上首的那个位置。
闻言回过头来,微微颔首道:“这王宫每一处我都走过看过了,唯一没来过的地方就是这。所以临走前想来看看,想象着到时你坐在上面众臣站在下面是个什么样子。”
君悦微微蹙眉,“你要走?”
“我本就是替师报恩进宫,如今使命已了,我自然要离去。”
君悦上前几步,到台阶前转身坐下,叹声道:“连你也要走了啊!”
父王去了,兰若先搬出去了,母妃也即将要走,南宫素寰也可能会走。这宫里可还剩下什么人呢!
佳旭上前来,也撩衣与她并排坐下,灯笼搁在一边。“你是姜离的王,注定了要走这条寂寞的路。你可是答应过你父王,要让姜离子民过上好日子的,要保家卫国的。”
君悦轻笑,“听起来真伟大。”
佳旭侧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君悦,你想要这天下吗?”
这话很突兀,君悦吃惊不小。转头看他平淡的神情,微微蹙眉,不答反问:“佳旭,一直以来我只知道你来自毒谷,是个孤儿。可人都是有根有源的,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一个普通人,不会轻易的问“你想要这天下吗”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父王也曾经问过她。
佳旭温文一笑,正回头去,慢条斯理道:“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只是个普通人,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想告诉你,假使有一天你想要这天下了,也不要忘了本心,求不得的就放下,不要钻了牛角尖,伤了他人苦了自己。”
君悦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着裙摆,定定地看着他。
佳旭见她这神情,不解。“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君悦深邃的双眸紧锁着他,道:“我总感觉,你和父王有事瞒着我。”
“为何这么问?”
“你刚才的话,父王也对我说过。你们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却不告诉我。”
佳旭低头一笑,拿起一旁的灯笼起身,轻松笑道:“不过是一句巧合撞上的叮嘱而已,也值得你怀疑?”
“走了。”再说完,迈步往门口走去。
君悦看着他的背影,讽笑。
巧合,切!“当我三岁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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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的停尸房里,吕济生倚着石台,看着面前的仵作一个个的检查着带回来的九具尸体,转动着手里的一片花叶。
约莫一炷香之后,仵作走到他面前,报告结果。
“这九名死者,都只有一处致命伤,五人是被利箭射死的,一人死于刀,两人死于管制的凶器。最后一人,他的致命伤是喉部,被极细的凶器割了喉管,失血过多而死。”
说完又道:“大人,这个手法,和上次杀您手下的那个手法,有点相似。致命伤都是喉咙,都是失血过多而亡,凶器都是极细的东西。难不成又是纸片?”
“是这个。”吕济生将手中的花叶递过去。
仵作接过,震惊。“花叶!”
仵作后脊一阵发凉,这样近乎杀人于无形的手法,简直比惊悚肢解还要可怕。也许哪天走在路上,不经意飞来的一张纸一片树叶都能要了他命。
吕济生出了停尸房,沉着脸回了府邸。
自己的手下,确信是君悦杀的无疑。
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