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帘子被掀开了,君悦忙将手中的书举起,挡着了脸,挡住了视线,以为能挡住自己一双色眯眯的眼睛。
有时候越是不想听到一个声音,却因为潜意识里来回重复这个声音,传输到耳膜神经的时候听得更清楚。
她听到他走过来了,越来越近,然后到她面前站定。她微微垂眸,越过书本的下边缘,可以看到他光着白嫩嫩的一双脚,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白色的裤脚正好遮到了他的脚踝。
一个男人,生那么漂亮的脚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头顶传来他的问声。
君悦的视线依然放在他白嫩的一双脚上,慢条斯理道:“看书。”
一声轻微的笑声传来。白嫩的双脚迈了一小步上前,微微弯身,手拿过她手里的书本上下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又递回她手里,笑说:“看吧!”
而后直起腰,转身离去。
君悦愣愣的拿着书,只觉得头顶有排乌鸦盘绕,发出的声音不是“啊啊啊”,而是“哈哈哈。”
她拿着书本往头顶上一扫,哈你妹。而后身子一歪,瘫在了榻上,书本往脸上一盖,生无可恋。
尼玛,丢脸丢大了。
她好歹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好几的人,为什么还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初恋少女一样,幼稚啊!
有没有厕所,她要躲进去,花钱的也行。
“君悦。”那边传来声音。
“干嘛?”她闷闷道。
“过来帮我擦头发。”
“你没有手啊!自己擦。”
“我不会。”
君悦觉得这对话很熟悉,当年在金沙城,他也是这样。结果证明他不是不会,只是少爷脾气的不想自己动手。
“不会就学。”她转身向里,“擦两下不就会了。”
他也不坚持,只道:“那我叫外面的人进来伺候。”
君悦无奈的翻回身看过去,少年桃花琉璃目专注的看着她,好像能滴出水来。仰月唇微微勾起挂着浅浅的笑容,暖得她的心融化了一地。
呜呜,她快受不了了。
美男计,妥妥的美男计。
可明知是计,她还是心甘情愿的中计。人站起来,走过去,拿过一旁的擦发巾,跪坐在他身后细细为他擦拭头发。
如同当年在金沙城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位置。
“你都多大了,干什么都要别人伺候,那生的双手是用来干什么的?”
“抱你啊!”他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人。
君悦的心再次暖了一地,声音也跟着软了。
“你呀,真是任性。”就这么跑来了。
恒阳没有传来永宁王离京的消息,证明他来这里,没一个人知道。
连琋望向镜中的两人,他在前她在后,两人都只是身着xiè_yī散了头发,一如当年在金沙城,同样的人,同样的感觉。
“我要是快死了,你会不会也会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
君悦擦拭的手一顿,膝盖向前挪动了些,将他的上身压向自己,双臂绕过他环抱,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坚定道:“会。”
所以,不用解释。她快要死了,他来了。
若他快要死了,她也会去。
毫不犹豫,不顾一切。
连琋抬手覆上她的,没有说话,只淡淡一笑。他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松了口长气,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身后之人平缓有规律的心跳,全身都软了下来。
安静的室内,安静的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真实的活着。
活着,真好。
“君悦。”
“嗯?”
“我要吃你做的蛋羹。”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给你做。”
“不要,现在就吃。”
君悦微低头看他,少年也刚好抬眸看他。四目相对,君悦一颗心都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酥炸了。
“好吧,我去。”
哎,被吃定了。
恋爱中的男女,有时候会无条件的答应对方的要求,甘心为奴,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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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婵站在小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主子,疑惑的问向香雪:“世子这是在做什么?”
香雪道:“世子没吃饱,过来自己做吃的。”
香雪惊愕,“还没吃饱?”都吃了普通人的两倍了,胃口这么大。
“那我进去帮帮世子。”说着,人就要跨进去。
香雪身体一拦,道:“主子没吩咐,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月婵坚持,“世子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肯定是需要帮忙的。”人边往里面挤去边大声喊着“世子世子”。
香雪皱眉,哪来不懂规矩的女人?要不是主子说留下,她都把人打发出院子去了。
她正要说话,里面却先一步传来不悦的怒声:“喊什么喊,滚出去。”
月婵吓得一跳,还从未见世子对谁说过这么重的话。
“你还不下去?”香雪冷笑。
月婵哼了声,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讨罪退下。
厨房里,君悦烧水,打蛋,下锅,炒肉......
这道菜,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等回到主殿的时候,镜前已经没有了连琋的身影,饭桌边也没有。
君悦环视一圈,便在床内侧里,看到了侧身躺下的他。手里握着,她的湖蓝色宫绦。
她沐浴的时候,会把宫绦解下放在梳妆台上,被他看到了。可是里面的半块玉玦完全被外面的丝线缠绕打结,根本看不到,他怎么确定玉玦在里面呢?
君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