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回了宫,换掉一身素衣。
闲来无事,便去琅玕居走走。
只是到那里时,却正好见到一人也在。
三楼之上,一身素衫,凭栏而立,潇洒飘摇犹如世外仙人。
“怎么有心情到这里来赏景了?”君悦走近他,问道。
佳旭微微侧身,行了一礼,而后才道:“站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当阳光照到这座阁楼二楼的时候,正好是每日的巳时。”
君悦开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熟悉这个王宫啊!”
“每天早上巳时的时候,世子还在承运殿议事,自然无暇观察这些。我恐怕是这宫里最闲的人了,闲人自然有闲人打发时间的方式。”
君悦叹了口气,“我可真是羡慕你这样的人生。”
她原本想过的就是这样的人生,日出观沧海,日落画夕阳......算了,不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
“世子有没有想过,不做这个世子,不做这个姜离王?”他突然的这么一问。
君悦蹙眉,“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佳旭道:“只是刚才听你这么一感慨,所以有此一问。”
君悦也不做他想,权当是闲来聊天。“想过啊!刚回来的时候还逃过呢!”
“这事我倒是听说过。”
“逃了一路,见了一路。尸位素餐的权贵,食不果腹的百姓,到处是贫穷、饥饿、劫掠、悲惨,很多的场景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到底是俗人一个,生了恻隐之心,于是我又回来了。告诉自己说,我生来就是个不凡的人,到了这个世界就是来拯救他们的。”
君悦偏头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异想天开?”
佳旭凝视着她的侧脸,不说话。
少年双眸深邃如寒潭,笔挺俏丽,唇红齿白。一身白衣张扬肆意,风采夺目。可此时,那漆黑的双眸里,染了层淡淡的无奈。
君她自问自答:“我都觉得自己就是在异想天开。”
佳旭正回头,直视着前方。“世子已经做得很好了。”
君悦双臂搁着护栏上,做得好却还达不到效果,依旧是无用之功。就像高考一样,能决定你上一本还是二本的,只能是那个没有温度的总分数,不是你三年的模拟考。
“对了,问你个事。”她道。
“什么?”
君悦取出手,在护栏上画了个圈,圈内画了个五角星,抬头问:“见过这个图案吗?”
佳旭摇摇头,“不曾见过。”
君悦不死心,“再好好想想,或许是你们毒谷有谁用过?”
佳旭再次摇头,“毒谷里有没有人用我不知道,但我确信我没见过。怎么,它很重要吗?”
君悦一改之前的语气,愤愤道:“这东西,在我背后放了几次冷箭,我却连它尾巴都抓不住,心里有点窝火。”
佳旭看着她窝火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很爽,话也随意了许多。“隔靴挠痒,是挺难受的。”
---
君悦回到含香殿的时候,流星却进宫来,说是恒阳的非白来了。
非白一来,必定是带着他主子的信的。
君悦迫不及待的出了宫,到了客栈。
非白的确是来送信的,信上没提起朝堂的事,说的都是恒阳的趣事。
说她送去的曲子他很喜欢,尤其是那句“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更甚。还有几时下雪,雪有多大,最近喝了什么酒,去了哪里赏景......
非白递过来一个盒子,说:“这是玉兰花种,至于栽种方式已经详细记录在里面了。”
君悦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荷包装玉兰花种,附上栽种详述。
于二月春种下,略施草木灰,不过月余便发芽生根。玉兰生性坚韧,无须多加呵护,任其截取春雨滋润,吸收天地灵气,一年后可长寸许高,待二三年过后,便可开花。但愿花开之时,吾能前往,与君共赏,花下饮酒,琴声作伴,度一日安愉。
君悦看完,抬头想了想还是问道:“恒阳......还好吗?”
非白斟酌了字句,道:“在下来之前,还好。”
来之后就不知道了。
君悦也不再问,恒阳好,说明他便好。
非白指了指脚边的两大袋东西,一副便秘的表情道:“这是玉兰花瓣,主子说他的香皂用完了,劳烦世子做好让在下带回去。”
“......哈?”君悦一怔,“我不是教小尤子怎么做了吗?”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主子就是这么交代的。”他也很委屈。好好一死士,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如今不仅得跑腿送信,还扛着两大袋的花瓣大老远跑来,怎么看都觉得......娘。
这要是送一女的他还有点乐意,可是这君世子...一男的...
王爷竟然和一男的.....
哎,一言难尽。
君悦哭笑不得,明明走之前就把做香皂的手法教给了小尤子,他还非得大老远的让她来做,然后大老远的运回去。难道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洗得更干净?
这本土的和进口的都一样,因为配方一样啊!
只不过生产商不一样而已嘛!
“你先在这住下吧!连琋要的东西,得等几天。”君悦吩咐。
非白道:“来之前主子已经交代过了,在下会一直等候。”
意思是,拿不到东西,他就不走了。
君悦腹诽:连琋这孩子什么时候也会耍无赖了?
---
制作香皂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君悦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