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贵妃领了人匆匆出宫后,齐帝也怒气腾腾的回了自己的太清宫,岑皇后一肚子怨气的也回了福临宫。
齐帝一人在太清宫中踱步,方达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不敢弄出一点声响,以免打扰了主子的思考。
踱了大概两刻钟,齐帝终于停下,沉声道:“去丞相府,把房定坤给朕叫来。”
方达应声是,转身出了殿门,传旨去了。
殿内,齐帝坐在书案后,猜测着齐晴遇刺这件事情背后有可能的真相。
如今信安王府已经算是人去楼空,树倒猢狲散,构不成威胁,刺杀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做什么?难道是齐晴的仇人?
应该不太可能,齐晴这孩子待人友善,宽容大度,怎会得罪人?
难道刺客不是冲着齐晴去的,而是冲着别的东西去的?
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突然的,齐帝的脑中猛地一警。
齐晴可是怀着连城的孩子,难道刺客不是冲着齐晴去的,而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斩草除根。
草,根。
连城。
“来人”
齐帝猛地朝殿外喊道。与此同时,殿外响起了“刑部尚书方司南求见”的通报声。
齐帝慌张的站起,因为起得太急,眼前还出现了短暂的晕眩。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这股眩晕感过去后,他才对外道:“进来。”
方司南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进来,满脸惊慌。还没到齐帝跟前,竟失态的被自己的官袍裙摆绊了一下,直直趴跪在地上。
他也来不及起身,也来不及见礼,已是先慌张道:“陛下,天牢出事了。”
齐帝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胸中焦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信安王他...他...”
“老四怎么了?”
“信安王他中毒了。”
犹如一声惊雷,“噼啪”的一声将齐帝劈得全身麻木,脑子空白。
“你说什么?”齐帝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由不可确定的再问一遍,“你再说一遍,连城怎么了?”
方司南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信安王中毒了。”
“连...连...”齐帝喘了两个字,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齐帝这一晕,可吓坏了所有人。
太清宫里手忙脚乱,铺床的铺床,请御医的请御医,熬药的熬药。
岑皇后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问清了情况,当下也是一惊。
这一天是怎么了?好好的除夕,非要闹得不是刺客就是中毒,还把陛下给吓晕了过去,这连城一家子可真能闹腾。
抱怨归抱怨,连城毕竟是皇子,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撒手不管。于是命人将连城暂时送回信安王府,派御医过去诊治。信安王府那里,又调拨了几个宫人过去伺候。
“娘娘。”英娘在一旁怀疑道,“今天的事,怎么看都透着股古怪啊!”
岑皇后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我会看不出来吗?你回去安排个可靠的人,回岑府去,让父亲赶紧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娘忙应声退下,照吩咐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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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的喜庆,在信安王府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之前,还是维持着热闹。
永宁王府的主卧中,连琋正站在立身镜前,小尤子正在为他抚平身上衣裳的褶子,系了腰带,缠上佩饰,扶正玉冠,捋顺头发,最后为他披上斗篷。
今夜夜宴,主子这一身可真喜庆。
室外雪绪卷卷,寂静无声。
走到廊下,小尤子撑开伞遮在他头上,两人准备走下台阶。
正这时,一身劲装的非素匆匆进来,到廊下主子跟前时,急声道:“少主,信安王府出事了。”
连琋秀眉微不可闻的轻蹙了下,“信安王府?”
信安王府里如今只剩一个齐晴,能出什么事?
非素道:“信安王妃遇刺,受了伤,御医正在施救。天牢那边,信安王被人下毒,如今人也被送回府中,情况不明。”
连琋的视线落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没有焦距。
下雪了。
不久之后,该是下血了。
小尤子疑惑:“这大年夜的,怎会出这样的事啊?”真是晦气。
“宫里有消息吗?”连琋问道。
非素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肖统领正在审问刺客,方尚书进宫之后再没出来,方达去了丞相府。信安王府那边,有芸贵妃在坐镇。”
“岑府那边呢?”
“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回了岑府,至于岑府还没见动静。”
连琋沉思了会,淡淡道:“去把非白找来。”
非素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少主忘了,您派非白去姜离了。”
连琋这才想起几天前已经派了非素去姜离的事。又是一年除夕,到今日,他与君悦相识就是整整三年了。“走吧!”
非素不确定道:“殿下要现在进宫?”
连琋边走边道:“去信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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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王府中,可谓是手忙脚乱。
主卧的两间厢房中,躺着夫妻俩,都是生命垂危。派来的御医,善妇科的正在全力保住孩子,善解毒的正想办法解毒。小小的院子里人流涌动,进进出出,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药味盘旋,久久未散。
连琋到时,先是看到了一地还来不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