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君悦和兰若先,一辆坐着公孙展。
马车里温暖如春,公孙展很贴心的,弄来了个小火盆,烧得旺盛通红。
“这公孙展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在马车里弄个火盆。”
兰若先一边伸手在火盆上翻转烘烤,一边道。
马车外的关月瘪了瘪嘴,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马车里都没有火盆,却还要给这主弄个。两个大男人,搞什么矫情。
马车里,兰若先的声音再传来:“这绑架绑的,我还没感觉呢,就要走了。”
君悦支颐假寐,闻言轻笑。“我们还没出梨山的范围,要不你再回去住两天?”
“那还是算了,就是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书里说土匪都长得五大三粗,个个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杀人的。我还以为我们会遭勒索,遭虐待,遭毒打呢!
可你看看那个郭怀玉,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还给我们自由,长得也看得过去。最可恶的是,他就这么轻轻被你收服了,完全没有给我机会,好教育他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重新做人。”
一口气哗啦啦说了这么多,竟然还不带喘。
君悦真是佩服他的肺活量。
“君悦,你说他这么容易归顺咱们,是不是有诈啊?”
君悦眼睛不抬,“有什么诈?”
“不知道啊!他好好的山大王不做,凭什么效忠你啊!你现在又不能给他钱给他权的。难不成就是因为你教他们修建梯田?这好处未免也太小了点吧!”
“也许人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大追求呢!”
君悦要在梨山建立军队的事,只有她和郭怀玉知道。这毕竟是掉脑袋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这支军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之前,对谁都不能说。
兰若先头脑简单,听君悦这么一忽悠,也就信了。“我好不容易遇上个土匪,却没想是个没追求的土匪。没劲。”
君悦嘴角弯弯,没有呛他。
郭怀玉有才,有抱负。但因为郭家遭灭门一事,能够给他发挥才干机会的郭大志死了,他在赋城活不下去,所以只能跑到这梨山来,占山为王,劫富济贫。
一面是刀头舔血,一面是锦绣前程;一面是永无出头之日,一面是光明大道。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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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将他们安排在了忻城的别庄里。
等安定下来之后,君悦去了一趟府衙,述说她已将犁王寨收服的事。日后犁王寨不会再做违法之事,官府也不准再去为难人家。
事后,公孙展便领着他们去城内随处逛逛。
“忻城有天下最著名的跃枝梅,颜色似桃非桃,色泽艳丽,清香扑鼻。这个时候,正是花开的季节,世子可前去一观。”公孙展道。
兰若先疑惑,“这世上有粉红色的梅花吗?”
“有的。”公孙展道,“便是在天明山上,可能是地理位置特殊,土壤中有特别的成分,所以养成了奇特一景。若是将天明山上的梅花移至别处,其花朵还是和普通的梅花一样。”
“这倒稀奇。”兰若先来了兴趣,“君悦,咱们明天就去看看吧!”
君悦淡淡点头,“好啊!”
既来之,则安之。去看看也无妨。
忻城和赋城的街市大同小异。林立商铺,四通街道,接嚷行人,琳琅货物。所不同的,也就是各有各的地方特产而已。
临街一侧的高楼上是一戏台,戏台上正有人咿咿呀呀的唱戏,边上坐着几个花白老者,台下围站着不少人,凝神静听拍手叫好。
君悦驻足,望向楼上的唱戏之人,青衣打扮,身段柔软,不是梅书亭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展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梅书亭,于是着手下人去打听了下是怎么回事,没过一会就得到了答案。
“据说忻城的余员外今日过寿,便请了赋城有名的大家梅老板过来唱戏。余家摆了三日的流水宴,凡是去跟余员外贺寿的人,无论身份,都能得到一两银子。”
君悦抽抽嘴角,有钱就是任性。
本姑娘忙前忙后又是坑蒙又是拐骗才弄来十万两,人家过个寿随便一撒手就是十几万。
哎,人比人,气死全家。
可是君悦疑惑,“这梅老板架子不是挺大,非十五不上台的吗?怎么这余员外竟请得动他?”
公孙展道:“世子可是感兴趣,不如我让人去问问?”
“不用了,我随便说说的而已,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且我也不感兴趣。”
君悦虽是这么说,但公孙展可不敢真的掉以轻心。
忻城是公孙家的祖籍,这城内的风吹草动理当在他的掌控之内才对。可是这个梅书亭却能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城,若不是今日恰巧撞见,他根本就不知道来了个名角。这不得不让他心惊。
耳边传来君悦的声音:“他唱的是什么?”
公孙展道:“这是越人歌。这梅老板也真是多才,竟将民谣融入到戏曲中,曲音婉转缠绵,倒也自有一股韵味。”
他边说,边微微点头赞赏,想来是觉得很满意。
君悦不懂戏曲,也背不出越人歌。但越人歌中有两句,特别的出名,后世传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想想她这名字,君悦君悦,倒与后一句不谋而合。
心悦君兮,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未对连琋表白过呢!上次他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是这个时代最**的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