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君悦睡得很好。
寅时正起身,跑步,看书。
进入秋天,天气已经渐渐变凉。人们换上了布料较厚的衣裳,洗漱用的水也换上了温水。清晨的风,带了点冰冻的感觉,刺得人想不清醒都难。薄薄的晨雾笼罩宫墙,看上去仿佛是九重天上的浮桥宫阙。
天未大亮,宫檐下还亮着宫灯,手指长的蜡烛正在做最后的燃烧。光亮照射在青石地板上,清冷的空气也变得柔和。
跑步半个小时,练剑十五分钟。一圈下来,君悦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果然,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古话一点也没错。
锻炼之后,便是看书。傅先生最近让她多看兵书。
凡用兵之道,以计为首。未战之时,先料将之贤愚,敌之强弱,兵之寡众,地之险易,粮之虚实……
香云和香雪在一旁候着,见主子杯子里的茶没了,又添上一杯热的。
滴漏一滴滴滴下,殿外白光越来越胜。到卯时正,开始用早膳。
辰时,前往承运殿。
刑司司正吕济生上奏已追回二十万两赈灾银,据说是京城内一伙盗贼所为。此团伙盗贼现在已羁押在刑司大牢中,问君悦如何处置。
如今姜离王虽然还是会去承运殿,但大多时候都是不问事的,当是换了个地方补觉而已。很多事情,都是君悦在处理。久而久之,朝臣就直接跳过了姜离王,而直接问君悦。
君悦自然是先夸了吕济生一番,什么办事牢靠有效率尔尔。
而后才道:“既然银子已经追回来了,我会上奏皇上,如实禀报几位大人的丰功伟绩。
接下来,便由赵大人接手银子之事。拟一个章程出来,如何使用银子如何购粮,购多少从哪购,都要拟得清清楚楚。由我审批过后,这批银子才能从银库里拨出来。”
户司司正赵之岩一怔,“为何还要入银库,银子不是直接拉往宁县的吗?”
君悦嗤笑,“赵大人,你莫不是欺负我年少没经验。这本就是银库的赈灾银,如今拖去充作军饷。这银子还没过账呢,你就直接拉去宁县?”
“可是这银子搬进银库又搬出,岂不是很麻烦?”
他还想着从织造局、孳牲所和营造局那里挪来的银子,将一部分运去宁县,另一部分进自己的口袋呢!
君悦道:“赵大人,这可是朝廷的银子,没有大王的首批,你难不成要私自处置?”
“……”赵之岩哽了脖子,“哪里没有审批,二公子刚才不还说等看过章程之后便批吗?”
君悦冷笑,声音拔高。“我银子都没见到批什么批,批张空白条文吗?”
大殿内因她这一声冷怒而变得安静。
除却正在边境前线的黎家父子,公孙家和王家今日也很安静,而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君悦直接说道:“午时,赵大人将银子送到银库,将账本送到我手上。待我看过你拟的章程审批后,再将银子从库中拨出。到时就劳烦赵大人联系粮商,购得粮食送到宁县去。”
赵之岩眼睛瞄了一眼公孙柳轩,见公孙柳轩压根不理他,于是又将视线落在公孙展的身上。
公孙展点点头,宁县之事,他们选择置身事外。
赵之岩只好道:“臣遵旨。”
银子一批一批的拨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要分几次从中抽利,麻烦了点而已。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
君悦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吕大人,公孙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吕济生恭敬道:“臣最近忙于追回赈灾银一事,因而公孙姑娘失踪一案主要是王副司在主查。至于查得怎么样了,二公子还是问他更清楚。”
君悦面无表情道:“你身为司正,就算再忙,也该了解本司事务。即便不能亲身调查,也该了解进度情况。自己本司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你竟然让我去问别人?这吏司到底是谁在做主?”
吕济生一怔,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来。
平日里老是看王家父子做事,那是因为他们是这的地头蛇。可是别忘了,他才是司正,一个司正为何要看副司的脸色行事,这不是主次颠倒了嘛!
经过赈灾银一事,他们这六个司正也算看清了。这三大世族,是愿意跟你做谋取利益的事,但是说到承担风险,他们才不干。
既然他们无情,也别怪他们以后不讲仁义。
二十万两银子,这三家一分都不出,凭什么让他们出?
于是他忙讨罪道:“臣该死,是臣的疏忽。”
君悦也不再追究,看向王德柏,“王大人,公孙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却见王德柏好像在神游一般,根本没有回应君悦的话。
君悦皱眉,又唤道:“王大人?王德柏。”
“啊?”王德柏这才清醒了过来,茫然道,“哦。二公子唤臣何事?”
君悦佯怒道:“你怎么回事?没睡醒呢!我问你公孙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哦,公孙姑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君悦状似惊讶,“在哪找到的,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王德柏回答,公孙柳轩已抢了话头。
“小女那夜不慎跌入鄞河,随着河水一直漂到了城外,后来被一农户所救。因身体受了伤,所以不能移动,农户又不识得小女,这才没有到府里报信。直到昨晚,小女身体才好些,这才回来。”
君悦差点控制不住当场翻一个白眼,这种借口也编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