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还没试完,香雪走了进来,递给君悦一张镶金边的帖子。君悦接过,打开来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写的什么?”佟王妃看出女儿神态不对,于是问道。
君悦老实说道:“公孙展想请我吃饭,说是想答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你跟他们还有救命之恩?”
君悦于是将八月十五那日在街上救了他们姐弟俩的事大概说了下,末了道:“不过是顺个手而已,没必要专门答谢的。”
南宫素寰道:“这是人家礼数周全,不管这恩情大小,总归也是情。我建议你可以一去,毕竟人家是答谢救命之恩,你不去反而是不给人家面子。二来跟这个公孙展多多接触,了解其人,对你日后行事也有一定的帮助。”
君悦轻笑,“没想到姐姐竟也懂这些。”
南宫素寰也不谦虚,“处理政务我或许不如你,不过这人情往来还是比你了解的。”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吧!”佟王妃可不希望儿女去跟一群大男人喝酒,“这酒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你女孩子的身份被别人知晓,那还得了。”
君悦拍着母亲的手表示安慰,“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喝点小酒而已,你女儿我不敢说千杯不醉,喝个两坛还是可以的。”
“那也不行,万一被下套了怎么办?”
君悦无语,这佟王妃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放心吧母妃,年侍卫跟着我呢!再说,暗中也有人保护我。姐姐说的没错,我现在是个男人,男人免不了应酬的。要是不去,反而是拂了对方的意。”
“可……”
“母妃。”南宫素寰忙打断了她的话,也劝道,“母妃,君悦的身份摆在这,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她总不能每次都推掉吧!这些人,这样的应酬,她以后都要接触。你不能总是限制她,她得学会成长。”
“……”佟王妃嗫嚅了几下嘴巴,看着大女儿,又看着小女儿,突然觉得很委屈。
“我知道,我就是只护犊子的母鸡,不想让你整天东奔西跑抛头露面的。可我这有错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
她要是也像君鴌一样受人迫害,那她下半辈子也不要活了。
她越说越心酸,眼泪都浸了出来。
君悦和南宫素寰吓了一跳,忙左右一顿安慰。
君悦无奈道:“好吧好吧!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再去吧!”
佟王妃收起了泪水,有些赌气似的道:“你爱去不去,这犊子长大了,不需要母妃的保护了。”
“哪能呢!”君悦忙抓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母妃永远是母妃,母妃说什么都是对的,母妃说不去,咱就不去。”
“扑哧。”佟王妃嗔怪一笑,“小丫头,你这娇撒的真是别扭。”
“……”君悦有点丧气。想她一个三十几岁心理年龄的“老”姑娘撒娇,的确是有点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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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君悦到底是没有听佟王妃的话,还是去赴宴了。
地点在鄞河上的摇映小榭,公孙家的产业。
夜晚的鄞河灯火璀璨,歌舞笙箫,衣香鬓影。
富丽奢华的花船上,女子俏丽的笑声犹如清晨鸣叫的翠鸟;文人墨笔挥洒,咏花咏月咏美人;豪客一掷千金,只为博得那倾城一回眸。灯红酒绿中,一片纸醉金迷,便是连河上的风,都带着靡靡的味道。
如今各国大军压境,硝烟笼罩。而这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唱着后庭花。
“二公子来了。”
公孙展亲自到岸上相迎。一身红装在靡靡红灯下,说不出的妖冶。
君悦点点头,“有劳公孙公子了。”
摇映小榭包了场,船里除了歌女,伺候的下人以及一些侍卫之外,便剩下主客以及各自带的人。
但看外观,摇映小榭在一众花船中便已奢华夺目,遥遥领先。船舱内,更是布置精巧,场景华丽。一个灯笼,一件摆件,一株盆栽都恰到好处,好好的一处风月场所,竟整出些许雅韵来。
“二公子。”
公孙盈见君悦踏步进来,忙起身施礼。
君悦微微颔首。难怪要清场,却原来是带了家眷来。
只是,公孙展大可安排在十里食乡或者梧桐食坊这些正经吃饭的地方,却为何就算带着女眷也非要选在这地方?
这个问题,君悦在和公孙展寒暄一番,入座片刻之后,得到了答案。
三人落座后,公孙展免不了一段公式的开场白,无非就是感谢她前两天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她,他们姐弟俩有可能挂了云云。
君悦嗯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直到双方敬了酒喝了酒之后,公孙展双手在空中打了个拍,然后便见前方的舞台上,一群水袖翩翩的舞女鱼贯而出。
公孙展道:“这是摇映小榭新排的一出舞蹈,专门为二公子准备的,请二公子欣赏。”
君悦微微颔首,“多谢。”
十来个水袖舞女,姿色上佳,身段婀娜,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风情。
吃这碗饭的女子,自然有她们的强项。至少那随意下腰灵活起身的动作,君悦是做不到的。
水秀舞女舞了一段,而后悄悄隐去,紧接着纷乱的花瓣从天而降,绚丽的舞台上有团阴影渐渐放大。众人的目光看去,便见一紫色衣赤脚的女子踏花而来。
女子腰身修长,身着一身露腰的紫色舞衣,金纱掩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特别勾人。乌黑的头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