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皇兄赞誉。”连琋淡淡道,声音很平静。
又道:“其实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着急。”
连昊抬眸看他,“哦,此话怎讲?”
“贪赃枉法,迫害忠良,父皇虽说将你圈禁终生,但这一生太长了,中间意外很多,大皇兄提早出来的可能性也很大。大皇兄,光明正大出来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连琋为自己倒了杯酒,却是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把玩。
“切。”连昊潮弄一笑,“正大光明出来,你觉得可能吗?释放我的是谁,是你还是四弟?”
“无论我们中的谁,至少那都是名正言顺的。”
“可若我不在乎那点名正言顺呢?”连昊倾身凑近他,阴**,“我要的,可不只是出来而已。”
阴冷的呼吸喷洒在连琋的鼻头上,连琋没有后退,面色依旧平静。
“有个人跟我说过,人的命运是上天定好了的。即便其中会有所偏差,最终还是回到正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不管有没有圈禁这一回事,大皇兄逼宫的这条路,注定了要走。”
连昊嗤嗤而笑,“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人生也是一场豪赌,赌对了就是庄康大道,赌错了那也是无怨无悔。”
连琋摇头,“她不轻易赌,一旦赌,就有把握赢。既然大皇兄也喜欢赌,那你猜猜,我刚才是否在这酒里下了毒?”
连昊猛地一惊,迅速抬头看向对面平静的一张脸。
桌上的酒壶静静的放在那里,他手中的杯子已空。连琋刚才为自己倒了一杯,却是没喝,还是满满的。
不,不可能,酒是他的将士拿来的,也是他的将士倒的。头三杯,他们喝的是一样的,连琋都没有碰过酒壶,如何下得了毒。
连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如若,刚才那个倒酒的,是我的人呢?”
“不可能。”连昊直接否认。
五成兵马中,都是他的人。“就算你下了毒,刚才你也喝了毒酒。”
“难道大皇兄就没想过我要与你同归于尽吗?”
连昊蹙眉,到今天他才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
连琋垂眸,淡淡一笑。继续道:“你知道狄隽为什么逃离了流放地,却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恒阳而不被发现吗?”
连昊微微蹙眉,转头看了身侧的狄隽一眼。
经连琋这么一提醒,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他一直忽略的问题。
就算狄隽有自己的势力助他逃离流放地,有能力混进恒阳而不被发现。可是罪犯逃离流放地,为何地方官没有上报,父皇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连琋又笑了,“因为地方官的那份奏报,被我截下了。”
狄隽摸不准这位皇子的心思,疑惑道:“五皇子这是何意?”
“狄氏一族失势已成定局,可你狄隽不甘心,整天计算着如何东山再起,于是与你同病相怜的大皇兄就成了最好的帮手。
狄家势力庞大,当初父皇判你狄氏一族流放,有些跟你同气连枝的势力还是没有连根拔起。
这样一股潜在的时刻威胁着朝廷的势力存在,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冒出来咬人一口。与其花费精力防着你们,倒不如让你们自己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淡淡的语气,平静的声音。可是一字一句,仿佛是巨石落水般,在连昊和狄隽之间激起了千层浪。
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这是他的一招引蛇出洞,那么今夜他岂没有准备。
或者这只是他在诈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
连昊和狄隽紧紧的盯着连琋干净柔和的一张脸,然他淡然的神情仿佛是一面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
狄隽拧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逃离流放地,逃进京城,调用军队,逼供谋反,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连琋浅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安排曾经的丞相做这些,不过是听之任之,必要的时候行个方便而已。
比如你藏身大皇兄的府上,比如替你打开宫门的禁军内应,比如最近五成军的异动。
其实你们很多事情都已经漏出破绽,却发现没有人去发现,所以你们侥幸的将它忽略了。”
连昊和狄隽面面相觑,连琋不说还好,他这儿一说,好像他们真的忽略了很多的问题。
只怪时间紧迫,他们太过着急,所以都将这么问题忽视了。
连琋端起酒杯,闲散的抿了一口。淡淡道:“大皇兄,今夜,你注定了是失败,还是降了吧!父皇说了,到底是骨肉至亲,不会要你性命。”
连昊没有回答,却是面露犹豫。
狄隽看情况不妙,忙喝道:“大皇子,你别听他胡说。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击溃我们心理防线的策略。哼,如若这些都是他姑息纵容的,那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围困我们,还像老鼠一样躲在里面不出来。”
狄隽可不像连昊,有一个皇帝老爹。今夜事若败了,连昊可以不用死,他却是必死无疑。
哼,就算死,也得拉个有分量的做垫背。
连琋道:“大皇兄别忘了,你还有皇嫂,还有孩子,大殿里面还有你母亲。”
狄隽冷笑,“成王的路上,注定了有流血牺牲,大丈夫不拘小节。大皇子,你看看你身后,有多少将士追随着你,他们难道就没有家人吗?
他们是因为信任你才跟着你,你忍心看着他们失望?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