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卧房,连城脸上的笑意也没有退去。
齐晴背对着他已经睡下,外间的隔纱橱下,有个小婢女铺地而睡,一室的寂静。
房里只留了桌上两盏烛灯,将空荡的卧室照得勉强能视物。夜风吹了进来,室内的幔帐轻轻扬起。
连城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而后脱了外裳,却没有准备准备上榻休息。
他走到雕刻吉祥如意楠木制的衣柜前,抬手打开门,里面堆积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盒子。他习惯的将最底层的那个红色小长盒取出,走到桌边。
小长盒因为年久,已见老旧,可主人却没有想过换个新的。似乎觉得越是陈旧的东西,越有收藏的意义。
“啪嗒…”
锁扣打开,盒子里并没有如往日般出现东西,里面空空如也。原本放着的白色绸缎腰带和玉兰珠花已不知去向。
连城本是笑意灿烂的一张俊颜上顿时如腊月里的寒霜,清冷的眸子如夜色般透着寒气,冷得摄人。
他放下盒子,悠悠起身,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关上的百叶窗。冷冷道:“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把东西放回来。”
说完,迈步往门口走去。
“殿下。”
齐晴猛的转过身来,一把掀开锦被冲下床榻,也顾不得穿鞋,便光着双脚跑到连城面前,近似哀求道:“殿下,妾身求你了,不要走。”
外间睡着的小婢女猛的清醒了过来,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卷着自己的铺盖跑到廊下静候。夜里冷风阵阵,小婢女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哆嗦,竖耳倾听里面的对话。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动起我的东西来了。”连城的声音不急不缓,但却非常的冷。
齐晴否认,“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我说过,我只给你一个机会。”连城看向她,“明早之前,我要看到它安然无恙的放在那里。”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说罢,身体越过她,提步欲往门外走去。
“殿下。”齐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泪眼婆娑的脸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紧扣,将男人抱得很紧。“妾身错了殿下,妾身不该拿你的东西,妾身不该嫉妒。求你了,别走。”
“放手。”
齐晴摇头,死也不放。“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把对他的感情分我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殿下,你们永远不可能的,你把他忘了吧!”
门口的小婢女惊讶的张大嘴巴,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消息,四皇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
连城的声音依旧清冷,“与你无关。”
等他做了齐国的皇帝,恢复她女儿身的身份,就可能了。
连城掰开齐晴扣住他腰的双手,大步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齐晴的话歇斯底里的嘶吼:“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是你妻子啊!”
连城跨过门槛的脚步一顿,闻言讽刺一笑。“你当初找母后赐婚的时候,又把我当什么。”
一道圣旨下来,可问过他愿不愿意。
又道:“你若安分守己,就还是我连城的妻子。”
别的,就别奢求了。
扔下这样一句话,连城再不多留片刻,跨步融入了夜色之中。夜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裳,看起来那么的孤独凄凉。黑夜将他一点点的吞噬,最后连凄凉也感觉不到了。
只余下齐晴一人瘫坐在地,耳边回荡的还是他临走前的那句话:你当初找母后赐婚的时候,又把我当什么。
呵呵,是啊,当初是她死皮赖脸的求皇后成全,皇后才跟皇上提赐婚的。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喜欢她的,如今这样的结果不是早知道了吗?
可她不甘啊!若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她竟输给了一个男人,这叫她如何甘心。
君悦,你走就走了,为何要把连城的心也带走。
你一辈子待在缥缈林里不好吗,为何还要出来。
门口的小婢女战战兢兢的走进去,看着瘫坐地上完全没了白日端庄高贵的女主人,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没有理会她,依旧独自坐在地上,一会痴痴傻傻的笑,一会又面狰狞的吓人。
小丫头吓得小心脏一哆嗦,也跟着主子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这样,两个女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个发呆,一个发困,如此过了大半夜。
---
第二日下朝,连城和连琋两兄弟又走到了一起。
朝臣是越来越不懂这两兄弟了,按理说两个死对头应该是谁也看谁不顺眼才是,怎的还越来越亲密了呢?
齐帝倒是乐意见成,兄友弟恭,做父亲的谁不高兴。
岑皇后一开始很不高兴,还劝说儿子以后少跟连城来往。连琋很老实的说他们现在联手密谋怎么对付连昊和狄隽余党,岑皇后便再也不劝了。
“狄隽已经跟大皇兄见过面了,就在昨天。”连城道。
连琋只是淡淡嗯了声,问:“他们打算何时举兵?”
连城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才道:“时间还不清楚,他们很谨慎,打听不到。你怎会知道他们要举兵,猜的?”
连琋再嗯了声,就是猜的。
“狄家失势已成定局,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而能给他翻身机会的只有大皇兄,所以狄隽一定会死死抱住大皇兄这根稻草。
大皇兄已经被父皇下令终生圈禁。他十分清楚,无论将来你我中的谁执掌了齐国江山,他都不可能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