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百姓造反的根源。
再声形并茂的演讲,如果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也是白说。对于饥饿中的人们来说,你就是把生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也比不上见到一粒一粒的食物。
有百姓问道:“你说有粮就有粮,可我们不信。”
君悦给了年有为一个眼神,年有为会意的进了屋,徒手将两袋一百斤的大米一左一右的给拎了出来。
君悦嘘嘘,这力气,给她当侍卫,屈才了。
年有为放下米袋,解开口子,捧了一把白嫩嫩的细米在众人前走一圈。然后又回到原位,将细米丢进袋中,然后又冷冷的站在君悦的身后。
君悦瘪瘪嘴,在本姑娘面前耍酷,可恶。
“大家看到了吗?我说过我没有骗你们。”
众人看到实实在在的米粮,这才放心下来。可还是不安心的伸长了脖子望进门内,试图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有百姓提议道:“大人,衙门既然有米,不如将米分发给我们吧!我们领了之后就归家去,不用大人天天搭粥篷,这样也能省了大人的功夫。”
君悦冷笑,“怎么,我花钱大老远买米过来,你还怕我卖了不成。”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讪讪道,“只是米在我们手上,我们才放心。”
这话明显了就是不信任她了,君悦有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人有时候很自私,白拿别人的东西,还自认为拿得理所当然。
君悦道:“衙门的人正在统计受灾人数情况,过两天就会将米粮按人头发放下去,发多少,怎么发,到时候会公示。
我原本是打算以村为单位,替你们把米送到家去。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想要自己背回去,我也不勉强,
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半路被偷了被抢了,别来跟我哭诉,我也没有多余的给你发第二份。”
众人面面相觑,按理说米放在自己手上那才是最安全的。但也不得不考虑大人的提醒,如此光景,土匪经常出没,如果半路被抢了,那真的是没了活路了。
君悦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将人群的心安定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人群齐聚的地方渐渐热了起来,再加上一早来闹根本没吃过东西,体力精力渐渐不支。
君悦再道:“散了,赶紧吃早饭去。稍后衙门会有公示,你们可以去那看看。”
有了承诺,百姓们这才吃下定心丸。
人群渐渐散去,原本人满为患的街道,渐渐的冷清了下来。
街对面的那棵榕树,为自己被迫提前进入秋天而暗自神伤。晨风吹了过来,将地上的落叶卷向前,然后堆积在某处,等着专门的人来清扫。
年有为走过去,看着钉在树上的只余刀柄的兵器,琢磨着是直接拔呢还是将这树劈了再取出来。
琢磨了一会,他决定先拔,如果拔不出来再把树劈了。
他抬手上去握住刀柄,却不想刀轻轻松松的就拔了出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好像这刀不是嵌在树干内,而是放在刀鞘里。
拿下了刀,他仔细查看了一番那细长的刀洞口。不细看不知道,细看之下才发现,树干的内里已经被震裂开来。
年有为毫无表情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惊色。“好深的力道。”
他真的是二公子吗?
这些年,他在恒阳都学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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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走进屋内,一屁股摊在了坐垫上,妈的累死了。
香云赶紧给她奉茶,“二公子喝杯水润润嗓子。”
君悦接过,仰头一口干了,将杯子伸向香云道:“再倒一杯。”
香云依言有给她续了一杯,君悦依旧很豪爽的干了,这才觉得喊破了的喉咙舒服了点,却依然沙哑刺痛。
“你说说你,喊什么喊,受罪了吧!”兰若先凑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君悦白了他一眼,“你这马后炮,你知道我受罪刚才怎么不帮我喊,躲在角落里装孙子。”
“我那是在为你打气。”
“呵,那我谢谢你。”
兰若先嘿嘿笑了两声,大言不惭的收下了她的谢谢。又疑惑问:“你刚才说什么马后炮,什么意思,下象棋呢?”
“……”君悦直接闭上眼睛,古今有代购。
房氐走进来,压进来几人,正是刚才翻墙进院的几个。“少主,怎么处置他们?”
君悦看了姚千逊一眼,将球扔给他。“把他们带回去,等赈灾结束后,姚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姚千逊道:“二公子,这些人估计都不简单,昨晚的火灾,今天煽动民众闹事,背后定有人主使。”
“我知道,不过我没空理会。”
君悦不想再多说,她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真的很痛。
她挥挥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又对姚千逊道:“尽快拟出一份米粮发放方案给我,然后确定下来公示,不然拖久了百姓们又闹。”
“是,臣这就去办。”
回到衙门的时候,君悦继续处理公务。不知不觉的,不知什么时候却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中午,窗外阳光绚烂,蝉声吱吱,书房内空无一人。
君悦揉了揉略发酸的脖子,伸了伸懒腰,身后的披风因了她的动作滑落。
她转头去一看,是房绮文给她做的青色披风。可是,她记得好像这披风在衣柜里的,怎么跑到她身上来了。
大概是香云给她盖上的吧!
肚子适时“咕咕”叫了两声,君悦这才意识到,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