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事宜井然有序的进行,经过两天的努力,勉强将局势稳定了下来。难民不再围着县衙,粮价也有回降的趋势。
公孙展和王阳仁自从那日早上离开县衙后,就没再露面。至于是不是去追回莫名其妙“失踪”的银两,就不得而知了,君悦也不再过问。她也不指望他们能找回银子,只求别给她使绊子她就已经感激了。
只不过,世上有“乌鸦嘴”一词。君悦早上刚想完,晚上绊子就来了。
半夜里,负责看管粮仓的老刀匆匆跑来,说粮仓着火了。
君悦吓了一跳,仪容未整赶紧赶去案发现场。
隔着两条街,便看到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有不少人提桶奔走,试图将火势熄灭。
“到底怎么回事?”
老刀急忙道:“我们也不知道,半夜里醒来就发现着了火,而且火势很猛。”
兰若先问:“是不是你们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一个衙差道:“不可能,大人交代过,粮仓里不能有明火。所以我们根本就不会在里面点灯。”
所以这火烧得莫名其妙。
“完了,我们的粮食啊!”
“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是老天要我们死啊!”
......
火势不小,引来了附近的百姓围观,其中也不乏难民。
君悦立即命令老刀:“你派人围着粮仓严守,以防不法之徒趁机偷粮。”
“是。”老刀领命,蹬蹬蹬跑去安排。
通天的火光维持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火势才渐渐被熄灭,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走向终结。
大火之后的粮仓一片狼藉,黑乎乎的。房屋被烧得只剩下顶梁柱,保持着房子的框架。地上跪着参差不齐的百姓,嚎啕大哭。哭的不是火,是他们的命。
君悦侧头对房氐道:“去看看。”
房氐手拾火把进去查探一番,没一会就出来了。
“火应该是从外面烧起的,未烧尽的木头外侧有烧过的痕迹而内侧却完好无损。不过好在扑救及时,粮食只是毁了一部分,并未完全毁尽。”
年有为道:“这粮食是一袋袋累起来的,就算烧也只是烧外层而已,不可能烧到中间,应该损失不大。只不过,这到底是谁干的?”
兰若先突然道:“会不会是今天闹事的人干的?”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闹事?谁闹事了?
兰若先刚想起来似的拍了拍太阳穴,述说:“今天下午粥篷那边有几个人闹事,说我们煮粥的米是霉米,吃了会生病,后来被我赶跑了。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说。”
“可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君悦问道。
兰若先想了想,摇头。“不太记得了,看起来像混混。哎,这几天见的陌生人太多了,记不清样貌。不过如果再让我看见他,我应该认得出来。”
“算了,先别管这些了。”
君悦正回头,提步走进只剩骨架的粮仓,房氐年有为提着火把随身护卫。
火把照耀下,坍塌的断梁焦黑,散发着焦木的味道,有的断梁还冒着白烟和热气,散发着最后的余温。
最外层粮袋的麻袋被烧,被烧黑的米粒洒了一地。但也如年有为所说的,只是被烧了最外层的而已,大部分粮食还是完好无损。
“咦?”兰若先捧着被烧黑的米粒,往火把下一瞅,捻了捻手里的东西,有细细粉末从指尖滑落。“这什么呀?”
没有米粒的沙粒感,也不像面粉的柔滑。
年有为凑过去一看,皱眉道:“好像是土。”
土?
众人一惊,纷纷四处查看,那摊散在地上的、棕黑色的、有一股大地味的所谓的米粮,可不就是土。
姚千逊急慌,“怎会是土?我记得我明明让他们搬进来的是米粮,什么时候变成土的?这要是都是土,明天拿什么去给百姓吃?”
“嘿嘿,”老刀突然爽朗笑了起来,“还是二公子有先见之明。”
什么意思?不明真相之人面露疑色。
老刀大嘴巴一开,说:“是二公子这么安排的,里面是粮食,外面两层是沙土,用来骗人的。”
哦,众人拍拍胸口,虚惊一场。
“难道二公子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毁粮仓?”年有为疑惑。
君悦摇头,“我这么做的本意是怕有人会来偷粮,却没想到有人会丧心病狂的烧粮仓。”
“原来如此。”
粮是赈灾的核心,君悦对于它可没少花心思。
从她出现在江阴拖住公孙展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如何买,如何运输,如何藏,如何发放,如何分配,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已经想过一遍,并做出ab解决方案。就好像在做项目一样,整合资源,将中间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列出,并做好预案准备。
兰若先狗腿的跑来拍马屁,“哇君悦,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佩服。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
众人无奈一笑,对于这娃娃脸的马屁保留其本质,全当是屁。
君悦沉声道:“去问问附近有没有空置的房子,借用一下,将粮食转移过去,堆放还是按原来的样子,里面是粮外面是土。”
对老刀道,“老刀你辛苦一点,派人十二个时辰看守。这批粮关系到梅县百姓从现在起到冬天的所有口粮,容不得半点差错。”
老刀整了整面容,行了个军礼,肃声领命。
“臣保证完成任务。”
月已偏西,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