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君悦让人去请了梅县有头有脸的富户来吃了餐饭,意图很明显,有钱出钱。
可正如姚千逊说的,商人重利,这种捐粮白搭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做。每个人象征性的捐了一两石后,开开心心吃饱了饭,洋洋洒洒的走了。
君悦也不阻拦。
吃了饭洗了澡后,君悦没有睡意,独自一人跑到厨房去做蛋羹。
打蛋,搅拌,生火,倒水,剁肉,这些已经熟烂于心的步骤仿佛因那人不在而有点生疏了。
兰若先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啊?”
君悦不答反问:“你又是来做什么?”
“哦,我吃得有点饱,肚子有点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酸的可以吃。”
君悦指了指那边一个罐子,“那里好像腌了点青梅,你可以试试。”
兰若先走过去,揭开罐子一看,面色一喜。“还真有。”
他用碗盛出一点,空气中浓浓的青梅酸味散开,味道初闻还觉得清爽,久了便觉得呛鼻。
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君悦从锅里取出一个碗,将炒好的肉沫酱油淋在上面。
“这是什么?”他好奇问道。第一次见这种吃食。
君悦道:“蛋羹。要尝尝吗?”
“好啊!”他放下青梅碗,用勺子吃了一口,才咀嚼了两下便皱眉。“怎么这么甜。”
“你喜欢吃甜的呀!”他放下勺子,重新拿起了他的青梅。
君悦取了个新勺子,一点一点的吃。“不是我喜欢,是我一个朋友喜欢。”
兰若先凑近她,狭促笑问:“谁?你喜欢的女孩子?”
君悦嘴角挂着暖和的笑意,不语。
兰若先咬着青梅的牙齿一个打滑,青梅整颗便滑入他的腹中,喉咙因为被突然的撑开而剧烈疼痛,他却不知。
他凝望着她带着暖心笑意的一张小脸,灶中的火光将她的肌肤渡了层暖黄色的光晕,像一个熟透的香瓜。
他闷闷的哦了声,问:“是在恒阳认识的吗?”
君悦嗯了声,继续埋头吃。
兰若先重新捡了颗青梅丢入口中,咬了两口又皱眉,许是这颗青梅还未成熟,竟有些苦味。“你眼光那么高,喜欢的女孩子一定很漂亮。”
“嗯,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
厨房里陷入了一会的安静,灶中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照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兰若先先打破了沉默,“那你会,娶她吗?”
君悦拿勺的动作一顿,轻声道:“不知道,也许能娶,也许也不能,看两人的缘分吧!”
“你要是娶不了,我帮你娶得了。”他突然冒出一句调笑,“反正我也缺个媳妇。”
君悦惊讶的瞅了他一眼,尼玛古人说的兄弟妻不可欺,都是屁话。
连琋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人随便拿来开玩笑,非得使出他的绝招,冻死他不可。
君悦认真道:“其他东西都可以,唯他不行。”
除非,他不再喜欢她了。
兰若先却是凝视他的眼睛,“什么东西都可以吗?”
君悦正回头,垂眸看着手里吃了半碗的蛋羹,轻轻嗯了声,“除了他,什么都可以。”
“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他放下青梅碗,“行了,夜深了快回去睡觉吧!东西少吃点,免得睡不着,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君悦看着他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时他又转过头来,娃娃脸神情很认真。“你可记住你刚才的话了,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君悦没有回答他,总感觉好像自己掉进了坑里。
她正要说什么,他已经转回去出了厨房,月影下人渐渐模糊,直至不见。
她看着手里的半碗蛋羹,决定还是把它吃完。
她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可是刚才做着这蛋羹的时候,习惯的就放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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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县另一处别院的某个房间里,灯火通明,人影晃晃。
公孙展听着手下的汇报,烦躁的脱了红色的外袍,随意的扔在衣架上。
这个君悦,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以为他有了钱就去买粮,或者到别的地方故技重施筹集银子,谁知道人竟然先他一步进了梅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吴中游,抄了他的家产,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民心。
“你确定他手里没粮?”
手下回道:“他只带了几个随从,并没有发现有粮队进入县衙,应该是没有。”
公孙展疑惑了,这小子没粮跑这里来做什么?
莫不是想从商户那里下手?
手下再道:“傍晚的时候,他宴请了城里的几个富户,那几个富户都是人精,捐了几石敷衍了事。就那几石粮食,估计明天两个时辰就抢完。”
“或许他是在等。”
关月道:“通往梅县的官道我们都安排了人手,保证一袋米都进不来。”
关月说完这话,又岔开话题说了另一件事。“公子,王阳仁好像也来了。”
公孙展嗤笑一声,“他是来拿吴中游的,却没想到被君悦抢在了前面。”
梅县的夜,和其他地方一样黑暗寂静。所不同的,只是这里的夜多了分苍凉和凄婉。
第二日一早,公孙展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去会会王阳仁,关月便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公子,不好了。”
公孙展微微蹙眉,“怎么了?”
关月稳定身形急道:“他们在搭棚施粥。”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城中的一些大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