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房氐来了。
“若先已经回客栈了吗?”君悦问道。
房氐跪坐在她对面,恭敬道:“已经送回去了,那小子今天怕是累坏了,一早就睡下。”
君悦嗯了声,“你也不能一直跟着他,回头你让流星暗地里保护,不要让他有什么意外。”
“少主是怕兰公子会闯祸?”
君悦瞥了他一眼,“祸已经闯了。今天跟公孙家的四小姐结了梁子了。”
房氐蹙眉,当初就不该把那娃娃脸带出来,瞧瞧,才来第二天就闯祸。
公孙家,这兰公子可真会挑人。
他问:“那这事要不要属下来解决?”
君悦摇摇头,“你有你的事情,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玉胤什么时候回来?”
“后日就应该回来了。”
君悦习惯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等他回来,你跟他的工作对调一下。你留在赋城,让他去恒阳。”
“为何?”房氐一怔,难道是因为之前的失误,导致四皇子猜到了主子的身份,所以主子要罚他?
君悦解释道:“付招是连城的人,非白非素是连琋的人,缥缈林里他们见过你,所以你不能再回去。玉胤是新面孔,他最合适。”
原来是这样啊!
房氐暗自松了口气。
内殿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去歇息。仲夏的夜带着微凉的风飘进来,幔帐荡漾,乌发轻扬。
殿内不燃熏香,不撒粉,空气中淡淡的酒味流动,似少女的体香,若有若无。
“不知道恒阳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房氐轻声道。
自从连城设计一事后,君悦就停止了恒阳的一切情报行动,是以半个多月过去了,恒阳那边没有一份情报传回来。
君悦不想谈这个话题,因而敷衍道:“等玉胤去了就知道了。”
她明显的不耐烦,房氐这个特工又岂会看不出。“一切听少主安排。”
她这是怎么了?
似乎进了赋城之后,人就变了。
也许是刚回来,还不习惯赋城的环境吧!又或者是还在伤心世子的事。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习惯,所以他们都给她时间和空间适应。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不是不习惯,她是矛盾,甚至是抵触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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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里下了一场暴雨,劈劈啪啪电闪雷鸣,一直到天明,太阳出来之前。
君悦起得很早,站在窗下看着窗外满院的残叶发呆。
香雪香云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二公子怎么起这么早?”
君悦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们。两人身后跟着太监宫女,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脸帕,以及早膳。
“进来吧!”
一众太监宫女手拿各自的东西进了内殿,逐一摆放,然后各忙各的,收拾床铺,收拾茶壶,收拾幔帐窗帘等等。
君悦走到盆架前,捧水洗脸。
香雪和香云对视一眼,皆是纳闷。
二公子不仅起得比他们早,而且自个都收拾齐整了。头发也束好了,衣裳也穿好,这不应该是他们下人做的事吗?
君悦拿着帕子擦手,问道:“知道梨子公公现在在哪吗?”
香云答:“这会应该在承运殿吧!”
香雪补充道:“每天这个时候,大王都会在承运殿和各位大臣议事,梨子公公随侍。”
君悦淡淡嗯了声,然后坐下用早膳。
大雨过后的天,特别的明亮清爽。树叶上滴落着晶莹圆润的露珠,屋顶覆了雨水,池中鱼儿摆尾,枝上鸟儿雀跃,宫人蹲身洒扫......清晨的王宫,安静而忙碌。
君悦到了承运殿,议事还未结束,因而她在外面等了一会。
等殿内的议事散了,她才找到梨子,得到答案后,便往宫门口而去。
“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
宫门口,君悦对年有为道。
年有为有些为难,“二公子,大王命我为您的侍卫,属下得保证您的安全。”
“这是在城里,不会有人动手的,你不必担心。我想一个人静静。”
年有为想他可能是去找那个兰公子和房氐,有房氐在他身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于是遵照他的意思,不再跟随。
君悦出了宫,到十里食乡点了几个菜和一壶酒,然后人往南城门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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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南城门外二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勺子山。
勺子山山如其名,状似一个勺子。勺子凹下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型的盆地,盆地内是一个十余户的村子。
勺子山山林丛密,环境清幽。除了常有猎户上山打猎捡柴,少有人上去,山上也并无人家。
此时仍是早上,人烟稀少。君悦一路行来,也只碰到几个捡柴火的伙夫。
“大哥,请问这里可有路上山?”
一个年轻小伙背着一捆柴哼着调子迎面走来,君悦拦住他便问。
一大早的就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少年,小伙心情别提有多好,呵呵笑着转身指着后面:“你再往前走二十来步就看到了。小公子这么早,是要去哪?”
君悦笑回:“登山,看日出。”
看日出?
小伙的微笑僵在了脸上,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纳闷:“这个时候了,还看日出?”
“是看明早的日出。”君悦又解释。
小伙子看向君悦手里的食盒,明了的“哦”了声。“原来是这样。那小公子可得小心点,昨夜刚下过暴雨,山上路滑,小心行走。”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