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闭着眼睛,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这是她思考的时候的一个习惯。
齐帝急于收回姜离大权,派人杀了她是最省事的办法。
这种办法,两年前他就使过一次,可惜没成功。现在,他没时间跟姜离王耗着了,直接杀了继承人了事。
连城把这个消息送给她,到底是要试探她,还是想帮她?
城门前一别,他眼中的不舍和深情,她看得清楚,不似作假。还有,他竟派了自己的死士来保护她。难道,他传出这个消息真的只是想告诉她,前路危险?
既然他知道前路危险,为何当日告别他又不说?
算了,现在猜想也得不到答案。还是先想想眼下吧!
恒阳的情报网一旦重新洗牌,连城就会肯定回味茶楼--秦风这一条情报网是她的。以他的脑洞,很有可能都会猜测蜂巢也是她的。
人一但有了猜测,就会想尽办法去证实这个猜测。也就是寻找论据去证明论点。
可是如果她按兵不动,恒阳的情报网就等同大白于天,再没有任何秘密,非但传递不了情报,反而导致未暴露的人也跟着暴露。
这太危险。
且,连城知道她在恒阳有这么一股势力后,会怎么做?
答案只有两种:一是禀报齐帝。二是隐瞒不报。
如果是前者,那么她死罪难逃。如果是后者,那只会更可怕。连城会利用这个把柄,进行要挟。
此事,暂且静观其变。
“父王派来接应我的人还没到吗?”君悦睁开眼睛,问道。
房氐回:“本来昨天就应该到了,可是至今都没有看见人影。”
“只怕是来不了了。”齐帝早安排了人在路上埋伏,来得了才怪。“去把笔墨拿来。”
房氐起身,走到兰花画框前,轻敲了两下。不一会,梅花画框重新移动,一道暗门自里往外打开。房氐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没过半盏茶的时间,门又打开,房氐走了进来。
这暗道,只能从那头打开,从这头是无法打开的。所以即便客人知道有异,也找不到机关。
君悦提笔湛墨,在白纸上画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路图来。
房氐很是吃惊,“没想到,少主对于这些地图,了然于胸。”
君悦头也不抬,“你以为,我这三年就只是吃喝睡啊!”
这三年来,该了解的,该看的,该背的,一样都没落下。简直是比当年高三时还用功呢!
没办法啊!在这个连互联网手机都没有的年代,又不能出门,看书写字背地图背论语反倒成了唯一的解闷方式。这不算用功,这算是无心插柳吧!
画完,君悦搁下笔,看了看纵横交错的地图。
往南直行的这条最快的路径已经不能行,就不用考虑了。剩下的就是往东,或者往西绕行。
房氐说:“看来少主只能往西这条路了。临西蜀边界,经定州,崇佐,乌云县,再经阳城,就可抵达赋城了。”
君悦摇摇头,很是为难。“绕过边境,太冒险了。那里临近西蜀,地势复杂。你看定州到崇佐,中间要穿过一条辟谷道,此道弯曲迂回,四通八达,如果没有向导,我们很容易迷失。
再就是崇佐到乌云,中间有一段沼泽地。如果西蜀兵追至,我们很有可能被他们逼进西蜀境内,情况只怕会更遭。”
“那少主是想按原路回?”
君悦不言,目光落在往东的方向上,犹豫沉思。
房氐看出了她的意图,惊道:“少主,不可。往东要经过缥缈林,那片林子十分广大,凡是进去的人,从来就没出来过。”
虽然往东,过忻城,番禹,穿过缥缈林,再过两座城,依然可以达赋城。但是缥缈林,却是比辟谷道和沼泽更加可怕的迷宫。
当年西蜀的那位虎啸将军带着二十万军马进入,就再也没出来。二十万都没有办法出来,何况是他们几个人。
君悦问:“你对缥缈林了解多少?”
“所知的也不多。只知道它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林子,没见有猛兽,也没见有云雾。附近荒无人烟,只有少数人会偶尔去附近砍柴。听说那林子有点邪门,消失了的树或石头,又重新出现。”
古代人对于解释不了的东西,都称之为邪门。
这邪门,有的是自然的不寻常规律,如月食日食。有的是鬼神,这个不用解释。有的是人为,如阵法。
却不知这缥缈林,到底属于哪一种?
自它出现,就没有人解开过它的秘密,的确令人敬而远之。
君悦道:“带上流星和流光,我们往东走,过忻城,番禹,然后绕开缥缈林,往西迂转嘉兰镇,再往东行回到赋城。”
如此路线就成了一个m型,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这样保险一点。
相比往西未知的危险和往南直行的必死无疑,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那属下明天就去安排。”
“不。”君悦沉声道,“你现在就去,按我的意思部署。三路人马,最好都是武功高强。一路往西,一路继续往南,一路往东。明早天一亮就出发,按照我们刚才说的路线走,尽量迷惑他们的视线,拖延时间。”
房氐起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那少主好好休息,属下……”
“不休息了。”君悦将桌上的地图置于火苗之上,火苗吞噬了白纸,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重新提笔落字,吩咐道,“你安排好一切之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