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寿诞一过,各国使臣也该启程回国了。
此时正是玉兰花盛放之时,若不论此地乃别国之都,不便停留,倒也不失为流连忘返的一处观光盛景。
这日中午,君悦正躺在斜榻上打盹,桂花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是四皇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君悦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走吧!出去看看。”
“不是出去,人来了。”
“嗯?”君悦模模糊糊的没弄明白。
是啊,人来了,所以要出去迎接啊!连城又不会进这芳华苑。
桂花指了指殿门口,“人进来了。”
君悦的视线慢慢聚焦,便看到有个青色的熟悉身影正朝着她移动。她迷糊的看向桂花,他不是从来都不会进这芳华苑的吗?
连城看的不是她,他正环顾整个大殿。
这里的一物一景,一个角落一个呼吸,都带着那段母子二人的快乐回忆。
只是可惜,十二年之后,再踏进这里,回忆终成了前尘,随风而散了。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君悦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矮桌。“没有,我也是刚醒。坐吧!”
两人面对跪坐在坐垫上,桂花在其下手为两人斟茶。淡棕色的茶水自壶嘴中蜿蜒而流,香气扑鼻,散了一室。
连城微微皱眉,“这是月针?”
君悦摇头,“我不懂茶,不知道它叫什么。反正是连琋送来的,我就收下了。”
以沸水煮之,茶叶如半月牙微微弯曲,身细如针,因此得名月针。
此茶产于北齐南边,极为珍贵,一年也就这么两斤。他也不过得了几两而已,五弟竟送予了她。
“你,和五弟很熟吗?”
君悦低头吹动着杯中的茶水。“不熟,说过几句话而已。”
连城握着茶杯的指节不由得掐紧,她明显就是在说谎。
这两年他不住宫里,很多事情不知道。君悦和五弟,竟然经常夜里在御膳房私会,他们之间已熟到如此地步。
五弟擅音律,她的笛曲定是五弟教的。
他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这芳华苑还是和当年一样。也是在这个地方,母妃教我她故乡的乡曲。”
“可还记得?”
“那时候太小,时间又过去那么久,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如果我能听到那曲子,应该能认得出来。”
君悦为他续茶,“人总要往前走,身后的路剩下的也不过是回忆的脚印。即便前路再难再苦,也只能走下去,因为我们没有退路。”
他笑看向她,“君悦,你总是比我看得清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做是我,也未必做得有你的好。--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找我可有事?”
“来给你送东西。”连城从矮几下取出一个半巴掌大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
“嗯?”君悦迷惑,她最近是不是命犯桃花,老是有男人给她送东西。
连城挑挑眉,鼓励道:“拿着,看看喜不喜欢。”
君悦接过,打开来一看,顿时瞳孔瞪大。
我的个乖乖,盒子里竟然是一个鸡蛋大小的钻石。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熠熠夺目。
这要是放在现代,她把它卖了,都可以在北京二环内买两套房了。带着它招摇过市,肯定分分钟被打劫。
“好看吗?这是我偶然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中得的,觉得很适合你。你可以把它做成首……饰物。”
要是做成首饰,戴在她身上,配上她一身白衣,定是美如下凡仙女。
君悦尴尬一笑,合上盖子又还了回去。“这东西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而且,这东西送给女孩子还可以,送给我我也用不到。”
连城又将东西推过来,“本就是买来给你的,你,可以,送给喜欢的人,或者做饰物。”
君悦放在膝上的手捻着衣料。果然,连城是知道她是女人的。
“做饰物最多也就是镶在腰带上而已,太糟蹋这么好的东西了。你还是送给四皇子妃吧!镶在钗冠上,不是更能体现这宝物的价值吗?”
“你,真的不收吗?”
“不是不想收,而是我拿来也没用,恐怕这辈子都用不着呢!压在箱底,岂不是让宝物蒙尘。”
连城只得收回东西,微垂的眸中悲伤如流星划过。
她不收他的东西,是不是心里本就没有他,那么蹴鞠场上的那个拥抱,又算什么?
重新抬眸时,他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笑问:“既然你不肯收这重礼,那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君悦想了想,“你若真的想送我东西,不如就送我和桂花几套新衣裳吧!”
连城这才发现,君悦穿的,还是两年前的衣裳。衣料虽然干净,但已经洗得发白陈旧。
难道皇后这两年来,没给她添过一件衣裳吗?
“好,过两天我就让人给你送来。我知道,你喜欢白色。”
君悦以茶代酒敬他,“那我就先谢了。”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应该的。君悦,这几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去骑马狩猎如何?”
狩猎?
君悦的小心脏咯噔一震,往事一一掠过。
若说他们有肢体接触,也就是在两年前的坞猽山上了。难道是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女人了吗?
那年她十五岁,应该发育……了吧!
“这几日皇上寿诞,你肯定很累,哪里有力气再去狩猎。各国使臣可定好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