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
君悦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素色的帐顶。
天已经大亮,光线通过窗户射进屋来,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清晰的界限。光线中微尘浮动,恍若隔世。隔世的另一端,是君悦还是蓝芷夕?
“白齐是谁?”
床边站着两人,是连琋和岳锦桐,也不知道刚才问话的是谁。
君悦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岳锦桐忙过来帮忙,本想在她身后垫个靠枕的。
“拜托,我是伤在后面的。”君悦白了她一眼。
一看就知道没照顾过人的。
岳锦桐反应过来的缩回手,尴尬一笑,端过一旁的粥来吹气。“呵呵,喝粥。”
“白齐是谁?”连琋又问。
君悦皱眉,看来是睡得糊涂了,又说了胡话。“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也可以说是我的亲人。”
连琋不再追问。倒是岳锦桐问道:“是你喜欢的人吗?你之前说你有未婚妻,难道就是她?”
未婚妻?
算是……吧!她和白齐也的确没有领结婚证,更没有婚礼。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岳锦桐低下头来,搅动小匙的手也停下了。“你未婚妻一定很漂亮吧!她真幸福,能得你这样的人所爱。”
君悦沉默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呢喃:“他已经死了。”
“啊?”岳锦桐一怔,“对,对不起啊!”
君悦无所谓一笑,说好了忘记他重新开始的。“对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昨晚,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里是我奶娘的住处,她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她。后来,听到外面有官兵在搜查,所以出去一看,没想到是你们。”
君悦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岳锦桐容貌隽秀,透着一股子英气,一身红装衬得她如一团燃烧旺盛的小火苗。但她额间的朱砂痣,如天然的额妆,为她添了几分柔美。
“其实,你知道我们是谁,是吧!”君悦说得肯定。
昨晚他们在的地方,和这个院子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岳锦桐只是随便的出去一看,不可能看得到他们。
岳锦桐笑了笑,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可又找不到。昨天,我爹的一个生意商从北齐回来,说北齐的五皇子和他们的质子失踪了,齐帝正在大肆寻找。
我再联想到你们无故出现在这里,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今晚官兵又是追捕又是搜查的,我就更加肯定了。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出去看看,没想到还真遇到你们。”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我交出去?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
岳锦桐放下粥,灿然一笑,笑容像窗外的阳光般灿烂。“你是我看上的,凭什么交给他们啊!”
这理由也行?
君越无语。敢跟朝廷叫板,你这爱情还真是伟大。
岳锦桐又斜了她一眼,“不过如今我看上了你也没用,你这身份,我可不敢攀。”
她说的很随意坦然,完全不会因为她王族的身份巴结,也没有因为她质子的身份鄙视。
这样的女孩子,随心而活,活得潇洒。
岳锦桐又道:“哎,不过你可真是聪明,打死我我也想不到还可以爬到屋顶去躲。”
幸好他们昨晚没有按照她所说的躲在衣柜里或者是床下,不然早就被抓走了。
“我也是临时想到的,人到了绝境往往能绝处逢生。不过这也得感谢天时地利人和,有你的帮忙,还因为当时天黑,黑色斗篷一盖,就不容易发现。要是再晚一点,天亮了,可就糊弄不住了。”
“嗯,”岳锦桐点头,“说的也有道理。哎,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我去看刘妈午饭做好了没有。顺便去外面帮你打听些消息。”
“有劳了。”
“客气什么,当不了鸳鸯还不是朋友了。”
岳锦桐很是潇洒,一身红装施施然往门口走去。屋内陈设简单,颜色朴素。她的红装,倒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屋里只剩下君悦和连琋两人,连琋不经意说话,所以刚才也一句话都没插。
他端起搁置一旁的粥递给她,“喝吧!”
这命令的口吻……君悦接过,吃了两口。
昨夜因为危急,没有时间,所以也不曾过问。如今两人都静下来了,不可能将问题揭过。
“你为什么不走?”君悦问。
连琋没有正面回答,说:“你不也是没走吗?”
“我是走不了。可你不一样,你的人早就找到你了,带你离开轻而易举。”
“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告诉你事实。”
君悦摇头苦笑,“我有什么资格怪你,说到底我们只是两个熟识的朋友,没有血亲,没有感情,没有共同利益,彼此间不信任也是应该的。生死面前,做什么选择都是理所当然。”
昨夜她摆脱啟麟回到那个院子后门的时候,连琋早已不在。
香囊是挂在板车上的,而不是遗落在地上,说明人不是被抓走的,而是自己走的。
地上脚印大小不同,深浅不一,说明站在那个位置的不止连琋一个人。脚印很整齐,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全城戒严,每条道每条巷子都有人把守。以连琋的能力,他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回家的。而君悦看到他的时候,他却完好无损,神态自若,定是有人将他带回来。
连琋嘲讽一笑,“你只说我没有跟你道出事实,你又何尝跟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