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赞成这个想法。
“如果是在同一个星球,可能问题不大,但各大世家都在不同的星球拥有分家,一个一个检查的话需要的时间不是几年,最起码都是几十上百年。”
“你想到哪里去了?就算是检查,也肯定是针对重点星球检查一番就好。
只要保护好有生力量,让联邦自身保留足够的力量来抵抗虫族,就可以保持基本盘。如果联邦自己没有足够的防守力量,外域很快就会溃散,虫族就有可能趁着这个破绽而大举进攻外域,最后彻底占领外域的广袤星空。外域失守的话,内域也会举步维艰。”
“这一点内域的人肯定早有所了解,但长久以来依旧没有人正式和外域各家建立起双边联系,这明显不是合作的意思。”
在君临看来,内域有点站在高处俯瞰外域的感觉,倒不是说不屑于合作,而是无所谓的态度。
“肯定有某些原因吧。例如来往并不方便,每一次从内域到外域来,需要耗费相当庞当的资源,并不是说想要来就可以来的。内域的普通人,绝大部分也对外域一无所知,就像外域对内域也毫无了解一样。”
“但内域高层都知道外域的存在,外域却是真正的无从了解。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内域希望和外域合作,通力对抗虫族,这种高高在上的做法并不符合现实需要。”
凤殊哑然失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君临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肯定有某种原因或者说现实的不得已,才导致了今天的隔绝状态吧?你都不清楚,我当然也不可能比你有更多的了解。我连联邦的事情都搞不懂啊,君四。”
虽然在他们看来,她既是联邦人,也是凤家人,但归根到底,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外域人,也不是内域人,她只是一缕魂魄,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想家了?”
他沉默数息,问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每次你回想从前,就有一种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抓不住你的感觉。就算有了家庭,有了亲人,还是会有游离于外,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排斥的孤独感,是不是?”
凤殊愣了愣。
她真的没有君临会突然这么想。
孤独吗?
没有人这么问过她。不管是在凤家,还是在无名山,是和父母姐姐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跟着师傅师兄生活的那些年,亦或是驴打滚陪伴着她行走江湖时,从来没有人,问她是否孤独。
她和他们在一起,当然是不孤单的,所以毫无疑问不需要问这个问题。他们可能连想也没有想起过,就像她自己也从来不会这样扪心自问一样。
但她孤独吗?
有过。
“难道你从来没有感到过孤独?”
“有。可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根在哪里,不会有强烈的被排斥感。你不一样。你神游天外的时候,有些瞬间让我觉得你回忆起了非常美好的事情,表情看起来很幸福,但很多时候,却又很脆弱。
不是感到绝望的那种歇斯底里的脆弱,而是惶惶然完全不知所措的脆弱,就像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现在又身在何处,未来可以去向何方,整个人都很懵的一个状态。”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想这么多。我看起来很不好?”
“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的你轻松多了。”
“我以前总是走神?”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都会走神。以前我常常觉得我和你就算面对面站着,也是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看得到你,你眼中却没有我,也没有我们身边的一切。”
他总觉得她会随时消失。
“看来我真的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啊。难怪你刚开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之处,还进行了非常荒诞的推定。”
“也不能说是荒诞。虽然失去了理智,可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是还活着,我没有办法去选择那样的解决办法。”
尽管这件事两人已经谈起过几次,可他们依然没有破局的角度。
“你说将来孩子们知道,会不会恨我?”
“怎么恨?”
凤殊的反问来得非常快,就像是不假思索的本能反应。
“不知道。我们的承受能力也不怎么样,他们的话,可能会更加痛苦吧?”
“也有可能比我们强多了,很快就能够释然,不至于像我们一样拖拖拉拉的,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结束这种愧疚感。”
“他们能够不恨我就好了。”
“恨你的话,也肯定会恨我吧?没有我,他们都不太可能活下来。”
“说的也是。”
生命本身,还是凌驾于一些事情之上的吧?但即便理智上能够认识到这些道理,能够读懂这些事实背后的行为,情感上却不一定能够彻底接受。
“要告诉小昀吗?”
凤殊万万想不到君临又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两人沉默了半晌。
“我最初想过要告诉他,可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是更好的答案。刚开始的时候是我自己本身就难以接受自己又活过来的事实,后来,又发现怀孕了。
他一直很害怕,害怕我会活不下去。如果不是他的执着,可能我真的会想不开吧?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自己看着也觉得恍若隔世。我很难完全说清楚当时的所有感受。反正等我基本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