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时而躲进云层里,少有的时候会洒下一缕白光,照在这宁静的小镇。
米粉厂,宿舍。
经过了一天的劳动,大家都回到床上沉沉地睡着。
宿舍楼最西边的一间房里,张进奎和黄湘夫妻两人正躺在宿舍里睡觉。
自打在李慧茹的手下干活之后,张进奎白天几乎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以保得李慧茹的安全。
要说属于自己的时间,那就只有晚上了,这也是张进奎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可以和最爱的妻子共枕而眠。
夫妻俩睡觉前都会聊聊各自的情况,顺便也会展望一下未来,按照目前的情形下去,再过个两年就能在镇上买个房子,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由于天气太热,哪怕是躺在竹凉席上也跟火炉似的,张进奎实在热得难受,便想着起身去宿舍外面乘乘凉。
看到一旁的黄湘已经睡着,张进奎不忍惊醒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拉开门来到外面。
黑漆漆的宿舍外面,张进奎没走两步,发现草坪上的一块石头上好像坐了个人。
这么大晚上的还有工人在外面?担心是外面的人闯进厂里,说不定是来偷东西的小偷,张进奎移着步子朝那人走了过去。
“厂长?”
走近了一看,让张进奎意外的是这个人影居然是李少安。
李少安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大裤衩,也是因为天气太热,在宿舍里睡不着,便来到外面吹吹风。
“进奎,我早已经不是厂长了,你也不用一直叫我厂长。”
“哦,那叫什么?”
“叫名字就好。”
“这……还是不太好吧。”张进奎觉得不妥,想了想王芳平时都喊李少安“老板”,于是说道:“要不以后我和王芳一样,喊你老板吧。”
李少安微微笑了笑,说道:“行吧,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
张进奎略有尬『色』道:“天气太热,睡不着。”
“也是,这宿舍都是红砖房,晒了一个下午连砖头都是滚烫的,到了晚上还散着余热,待在里面确实挺难受的。”李少安点头说道:“宿舍里住了这么多职工,大家应该都热得难受,我再想想办法吧,争取能让大家睡得舒服些。”
张进奎说道:“老板,你对大家伙真好。”
李少安摆手道:“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要没有你们为这厂子流汗,哪有现在的样子。”
两人随便闲聊起来,李少安忽然想起了白天在李慧茹那里见到钱小宇的事情,尽管当时李慧茹做了解释,但李少安隐隐还是有些不放心。
“进奎,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老板你说吧。”
“这段时间你都跟在李慧茹的身边,对她的事情应该知道一些的吧?”
张进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自打上次李慧茹出事之后,张进奎白天几乎全天都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李慧茹身边,所以对李慧茹近来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
若是别人问起,张进奎必然只会闭口不言,可这人是李少安,张进奎便会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因为在张进奎的观念中他的恩人只有李少安一个,他永远也只会对李少安一个人忠诚。
“钱小宇你认识吧?就我以前身边那个小兄弟,他和李慧茹最近是不是常有来往?”李少安问道。
“有过几次。”
“他们有说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离得很远,不过好像有看到过李慧茹给了钱小宇一笔钱。”
李少安皱起眉头,白天的时候李慧茹还说是钱小宇来她这里买水泥,而从张进奎这里得到的消息则完全不是那样,钱小宇来买水泥哪里用得着李慧茹给他钱。
李慧茹在骗他,这让李少安稍稍感到一丝不悦,虽然都在意料之中,可还是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李少安追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别的?”
张进奎摇头道:“就我所知,没了。”
李少安看了一眼张进奎,心说自己这么问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李慧茹那么精明的女人,即便真有事情也必定不会让张进奎知道。
“对了老板,还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下。”
“什么事?”
“你不在镇上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杨桥镇的格局有了新的变化,你刚才说到的那个钱小宇,最近他在镇上风头正劲,带着一帮兄弟混的风生水起,就连方脑壳也对他忌惮三分。”
“有这事?!”
李少安甚是意外,他仅知道钱小宇被唐武兵给绑过一次,那一次还是李少安带着人去把钱小宇救了出来。
离那件事才没过去多久,钱小宇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拉了一票兄弟在杨桥镇成了一股新势力。
张进奎把近来钱小宇在镇上的所作所为向李少安说了一遍。
李少安听得是心惊肉跳,脑门上全是冷汗。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张进奎,李少安完全以为这是满口胡诌,在他的印象中钱小宇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喊“少安哥”的少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帮社会青年的首领。
怕的不是钱小宇现在有多大的势力,有多么横行跋扈,而是怕他走上这条歧路,以后就会成为和方脑壳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李少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管怎么说他始终还是把钱小宇当弟弟一样看待,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误入歧途。
见李少安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