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面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床上的两人都没有睡去,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我要是牵头,在村里重新修一条水渠怎么样?”
李少安搂着李慧茹,两人就这样躺着,激情过后归于平静,这时在李少安的脑袋里所想的都是今天水渠的事情。
水渠的问题不解决,和黄石村之间的矛盾永远存在,就因为黄石村处在水渠上游,加上村子比铁山湾富裕,无端就要忍受这些糟心事,换了谁不生气。
李少安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因为水渠的事情和黄石村闹矛盾,那就索性再建一条水渠,以后和黄石村各搞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哪想到李慧茹却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事不妥。”
李少安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不妥了?”
李慧茹反问道:“你要当这个牵头人吗?”
李少安说道:“如果是要新修水渠的话,那我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李慧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李少安知道李慧茹叹气另有深意。
“我且问你,你是铁山湾的村支书?”
“不是。”
“那你是铁山湾的村长?”
“也不是。”
“你既不是村支书,也不是村长,你跳出来牵这个头干嘛?”
李少安颇有些委屈道:“我想着给乡亲们出一口恶气,这事总得有人去做吧。”
李慧茹无奈笑笑,李少安毕竟还是年轻,很多事情想得不够全面,“当然得有人去做,但牵头的人只能是村支书和村长,你要是跳出来牵头,以什么身份号召村民?”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少安之前只想着让村民们不再因为水渠的事情受气,却忘了自己并非村干部,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越俎代庖,让陈保中和王长贵难堪,也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
“慧茹,还是你有想法。”李少安抱住李慧茹。
“你想通了?”
“想通了。”
“这就对了,这是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你头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做事之前一定三思而后行。”
李慧茹拉过李少安的手臂枕在头下,继续说道:“你如今在你们村里确实有些威望,却还没有到一呼百应的地步,贸然的出头只会让你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有一个词叫韬光养晦,你自己好好参悟参悟吧。”
说了一通,李慧茹晕晕乎乎,枕着李少安的手臂睡了过去。
而李少安则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确实如李慧茹所说,自己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太过激进,只图一时之快,没有想到会带来的后果。
亏得身边有这么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起这些金玉良言的李慧茹,听其一席话,让人茅塞顿开。
想修水渠可以,但更适合李少安的角色还是在村委和村民之间斡旋,调动村民的积极性,组织大家出钱捐物,共同一心方才是良法。
由此及彼,李少安越想越觉得兴奋,已经没有了丝毫睡意。
想到杨桥镇的事情,不也应该如此吗,镇上蒋卫兵、方脑壳、红姐这帮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他现在的力量要直接与这些人中的任何一方抗衡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从李慧茹的嘴里,他学到了一个词,那就是韬光养晦!
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一定要学会暗中积攒力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悄悄壮大,等到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再来一锤定音,彻底击垮对手。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要不是身边睡着李慧茹,李少安真想爬下床去屋外跑上两圈。
怕惊醒熟睡的李慧茹,这想法只好作罢。
“你还没睡?”李慧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李少安两个眼睛咕溜溜地转着。
“我睡不着,你睡吧。”李少安替李慧茹把被子搭好。
李慧茹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旋又醒了,睡眼迷离,“怎么了,伤势疼吗?”
李少安如实道:“倒不是,只是听了你的话,突然间悟出了很多道理。”
李慧茹睡意渐消,轻笑道:“行了,就我们俩就别说些恭维的话了,我又不是你的人生导师,说几句话还能让你悟出道理。”
“你知道拈花一笑的故事吗?”李少安毫无来由地冒出一句话。
“不知道……”李慧茹睁大眼睛看着李少安,看他到底要卖弄什么玄机。
李少安清了清嗓,煞有介事地给李慧茹讲起了故事:
有一天,佛祖释伽牟尼登坛,灵鹫山上众神云集。
此时,大梵天王恭敬地走到佛祖面前,呈上一朵贵重的金色婆罗花,请佛祖开坛,普度世人。
佛祖拈起金婆罗花,姿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
众弟子皆不明白佛祖的意思,在座之中,唯有摩诃迦叶破颜一笑。
李慧茹不懂这其中典故,拉着李少安问道:“这个摩诃迦叶为什么笑了?”
李少安解释道:“其实佛祖拈花,伽叶微笑的那一刻,就是心领神会,摩诃迦叶悟了,所以微笑。”
这故事让李慧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却大抵明白了李少安要讲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席话让他有所领悟。
李慧茹无奈一笑,果然是李少安的行事做派。
听完故事,李慧茹也彻底醒了,跟着李少安一起睡不着,索性敞开心扉有什么聊什么。
“少安,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付蒋卫兵吗?”
“因为他辜负了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