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周斌怎么都没想通,自己只不过给李少安带了一句话,怎么就被樊宏志骂得狗血淋头。
一旁的阙厂长早就受够了周斌,上次周斌当着面说些让他难堪的话时,那会儿阙厂长就已经对他心怀恨意,逮着这个机会更是要把周斌往死里整。
“樊厂长,我觉得年轻不是借口,不能成为替周斌开脱的理由,他这次没有经过厂里同意就和李少安私自交涉,哪还把我们这些领导放在眼里。而且他和李少安接触的动机也不单纯,并非真正为了我们厂的利益,更多是为了他自己的一己私利,这样的人留不得!”
阙厂长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这个时机正是他发难的良机,即便不能按死周斌,也要让他狠狠地掉一层皮。
“阙厂长,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这样的职工就应该开除。”
听到自己有可能被开除,周斌被逼急了,抬起头来瞪着阙厂长。
“姓阙的,你凭什么开除我?厂里的规章制度我到底违反了哪一条,请你给我说得清清楚楚,否则凭什么开除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对我怀恨在心,想要趁这个机会把我赶走……”
“够了,够了!”
樊宏志打断了周斌的话,让他不要再说。
一旁的阙厂长想要还击,也被樊宏志给按了下来。
“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是市农机厂,是你们两个吵来吵去的地方吗?当我这个厂长是摆设呢!”
樊宏志一怒,阙厂长和周斌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出声。
“周斌,你先出去!”
“哦。”
周斌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樊宏志和阙厂长,气氛有些沉重。
阙厂长还觉得不服气,说道:“樊厂长,周斌这小子太恣意妄为,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这样的人你还留他做什么。”
樊宏志说道:“老阙,我们是国营单位,周斌又是大学生,不是你说开就能开的,我问你他犯了什么大错应该被开除啊?”
“这……”阙厂长说不上来,他本人就是全厂最大的混子,哪里还记得那些厂里的规章条例,“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要是他这次尝到甜头,下次继续这么乱来下去,这厂子还怎么管理。”
“周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樊宏志问道:“上次让你去找市领导的,事情怎么样了?”
阙厂长直摇头,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说道:“上面说了,这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上面还说,如果我们厂再这样连续亏损下去,就考虑让我们厂倒闭。”
“什么?倒闭?!”
樊宏志的嘴张得比鹅蛋还大。
他在市农机厂干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上面居然会说出让厂子倒闭的话。
“上面说了,现在是鼓励市场经济,鼓励竞争,让我们以后自负盈亏,不再会给我们厂拨款,如果我们厂不行的话,那就撤了。”
“说得轻巧,厂里还有两百多名职工呢,这些职工怎么办?还有这些职工的家属怎么办?”
“上面没说……”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我们是国企,哪有倒闭的道理,这么随意说倒闭就倒闭,会带来多少的社会问题。”
“上面说这是经济转型必然带来的阵痛,我们身为国企更要走在前头。”
“纯属放屁!”
樊宏志虽然叫得大声,但他更是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是国企,上面说什么那就必须是什么,他是一点发声的余地都没有。
听闻从此以后农机厂要自负盈亏,樊宏志更是头大如斗,农机厂不赚钱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真要自负盈亏厂子倒闭绝对是无可避免的。
阙厂长摇头说道:“樊厂长,我懂你的心情,但有些事咱们是做不了主的。”
樊宏志也是连连叹气,如果农机厂有一天真的倒闭了,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必然会受到最严重的打击。
“咱们得想办法了。”阙厂长说道。
“我知道!”
樊宏志又何尝不清楚呢,眼下他们厂销售额不断下降,上有省农机厂压在头上,下有李少安这样的经销商釜底抽薪,可谓是内忧外患。
如何才能在这种困境之下给厂子谋求一条生路,这成了他这个厂长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想到了周斌刚才带回来的话,樊宏志觉得似乎和李少安谈谈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只不过樊宏志拉不下这个脸,当初是李少安找上门来和他们谈,而现在形势逆转,成了他们要去找李少安来谈。
“老阙,刚才周斌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樊宏志说道。
“樊厂长,你不会是想去和这李少安谈吧?”阙厂长惊讶地看着樊宏志。
樊宏志摇头道:“让我去和他谈自然是不合适的,要不你来跑一趟。”
阙厂长万没想到樊宏志这个老狐狸搞半天原来是让自己去,指着自己鼻子,难以置信地说道:“让我去?”
“之前你和李少安有些误会,我觉得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误会好好解开,最好能把合作谈下来,算是为我们厂做了一份贡献。”樊宏志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就这样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到了阙厂长的手里。
阙厂长肯定是不愿意去的,他现在拉下脸去找李少安,岂不是要被李少安啪啪啪地抽脸羞辱。
为了不跑这一趟,阙厂长绞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