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临近,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几日连着已经下了三四天雨,仿佛要将白露本该降的雨水全都补回来一般。
这让徐远的心中有些担忧,心中暗暗祈祷这场秋雨不要影响即将到来的秋收。
每年的秋分前后,乃是大徐的秋收时节。这几日无论是清晨朝议还是大臣们所呈上来的奏章皆是围绕这件事展开,估计明日的朝会上,这件事也将成为朝会的重点。
不知不觉间,徐远已经回到皇宫一旬时光,这十天来,他的生活过得极其规律,清晨起来先打一套拳,这是他在山上三年养成的习惯。现在下山回到皇宫虽然没有人再拿斧头逼着自己,但是这个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
今天照样也不例外,打完拳之后,徐远试着调动丹田气海中的真气,真气刚一出气海,丹田内便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小腹内翻江倒海一般,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运转真气,真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所过之处经脉被撑得粗了一半有余。倘若有人瞧见现在的徐远,就会发现他的经脉根根暴起,样子看起来狰狞而又可怖。
完整的游走了一圈之后,真气重归丹田气海,瞬间四散开来,化为丝丝凉气融入丹田气海之中,温养着丹田气海。体内的剧痛在这股凉气的作用下渐渐退去,徐远呼了口气,擦了擦满头大汗,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武道九境,每一境的差距犹如鸿沟。强行破境的代价就是像现在这样真气到了,体魄强度却没到,每一次真气出丹田气海在经脉之中流动,都好像是小河行大船,经脉被生生撑开的感觉痛苦无比。
更要命的是,要想消除强行破境的代价,除了不断强行运转真气,以真气温养肉身,让自身体魄也达到武道五境的地步之外别无他法。
但虽说是温养,其实不如说是受罪。而且这份罪在徐远的体魄达到五境,能够经受得住五境真气之前,一直都得受着。
走出练功房回到行宫中换了身衣服,太监刚要传膳,就见得徐远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刚刚练拳之后又练功,花了不少时间,距离朝议开始的时辰只剩下不足一刻钟,来不及再慢悠悠地吃早饭。
从桌上拿了两个灵果,徐远大步走出行宫,前往养心殿。
来到养心殿走进明间,只见小皇帝徐荺和大臣们都到了。徐远扫了一眼,中央将军白翦,太傅柳元,六部尚书,该来的都来了,唯独少了丞相卢杞。
这位身染风寒,告假在家休养的大徐丞相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就从未露过面,也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故意躲着自己。
朝议结束之后,徐荺跟着柳元前往西侧的西暖阁读书处温室,准备开始今天的讲学。前几日徐远都会跟去,坐在徐荺身后批阅奏章,一来是陪着徐荺,二来是有太傅柳元在,倘若自己对奏章中所奏之事不知该如何定夺时,也可以随时询问他的意见。
但是今日徐远没有前往,而是留在了明间。等徐荺和柳元离开之后,他朝着老太监福顺招招手,轻声问道:“卢杞今天情况如何?”
福顺答道:“回摄政王,丞相今日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但还是咳得厉害。”
徐远点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福顺应了一声,低眉弯腰一脸恭敬地退出明间。自从朝会上从吏部尚书王明知的口中得知卢杞身染风寒之后,徐远每日都会派他前去看望丞相卢杞,等他回来之后询问他卢杞的情况。
倘若他说丞相这一天的气色尚可,那便什么事也没有,倘若他说丞相今天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咳得尤其厉害,徐远便会让他第二天再去时带上一位御医。
对于徐远这么做的目的,老太监福顺心中虽有些朦胧的感觉和猜测,但从未将这些说出口。自己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老太监,伺候好皇上和摄政王,问什么答什么,这就够了。
徐远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明间中,盯着皇上宝座左前方的一个位置深深皱起了眉头,那里本该是卢杞的位置,而这半旬以来,卢杞从未露面。
别说是露面了,在这养心殿中更是没看到过他的一份奏章。要知道皇兄徐诞在位时,卢杞素来以勤政闻名于大徐官场,曾有十份奏章,五份出自他这个丞相之手的记录,而且这份记录,迄今也没有人能破。
奏章的页数,行数,每行字数,皆有固定格式。通常情况下,一份奏章说一件事,有时也有特别重大的事情,需要数份奏章才能说明白。譬如说大徐历史上有一次科举查验时,江南考场发生了严重的作弊案,当时的担负人为了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向皇帝做具体陈述请示,一共写了三封奏章来说这件事。不过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可想而知,卢杞一日之内连呈五份奏章,而且五份奏章所述之事各不相同,究竟勤政到了何等地步。
如此勤政的丞相,竟因为小小的身感风寒而缺席朝会和将近一旬之久的朝议,就连连奏章也没有一份,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同时也让徐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所以他才会派福顺一连十天,每一天都去看他。
名为看望,实则试探。
徐远收回视线,走到桌前拿起一封奏章打开来,盯着奏章眯起眼睛低声道:“我故意封卢元辅一个崇文馆校书郎,本以为这样总能炸你出来,结果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