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颔首,对立于马车外的吴书来道:“把药膏呈上来!”
“是,皇上!”吴书来一把将额头上的冷汗拭去,这才将药膏呈给了皇帝。
“皇上,臣妾不碍事的。”魏凝儿见皇帝竟然要为她擦药膏,脸上涌起了一抹羞色。
“你就是倔强,都伤成这般摸样了,竟还嘴硬,若这几日不曾养好伤,朕兴许真的会半途将你撇下!”皇帝故意板着脸说道。
魏凝儿却笑了,方才皇帝的那一番话,以及这些日子来皇帝对自个的种种,她已然能确定,皇帝心中是有她的,她不奢求获得皇帝的专宠,只需如此便无所求了。
曾经的她盼望着与傅恒在一起,白首不相离,如今的她已然无从选择,正如皇后娘娘所说,后宫之人能得到皇帝真心相待便是福。
皇帝的后宫,嫔妃无数,老人去了,新人来,源源不断,魏凝儿并不想陷的太深,往后成为那深宫怨妇,便悔之晚矣了。
皇后娘娘深爱着皇上,却也懂得如何去包容后宫的嫔妃,可此时魏凝儿竟然有些怕,皇帝对她的好,让她有些心惊,她怕自个有一日真的会沉沦在皇帝的柔情与宠溺之中无法自拔,那时的她可做得到今日这般坦然?
若真的深爱皇帝,见他宠爱别的女子,还能无动于衷吗?魏凝儿自知她做不到皇后那般的大度,那大度背后饱含了太多的心酸与苦楚,眼睁睁看着属于自个的夫君被众多女子所包围,皇后娘娘的心又怎么会好过呢,因此,前些日子,皇后有些不满魏凝儿时,魏凝儿的心中从未怪皇后。
“在想什么?这般的出神?”皇帝轻轻揉着她的膝盖,低声问道。
魏凝儿微微摇手首,见皇帝正给她擦药膏揉着膝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魏凝儿有种被人碰在手心视若珍宝的感觉,她的心不由得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从心田猛的向外涌来。
“好了,朕瞧着再擦几日药膏便无碍了,往后你可不许这般不爱惜自个的身子,不舒服便要宣太医瞧瞧。”皇帝一边放下她的裤脚,一边叮嘱道。
“嗯!”魏凝儿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入双眼,随即别开了头,怕被皇帝瞧见。
皇帝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吩咐吴书来等人启程。
这一路倒很顺利,虽然马车摇晃的有些厉害,但魏凝儿靠在皇帝怀里睡得还算安慰。
因是微服出巡,随行的人也和皇帝出来多次,懂得如何伺候,并没有多大的讲究,途中歇息了两次,寻了地儿用膳,到了傍晚才到了保定,直隶总督府便在此处。
直隶省,因其直接隶属于京师而得名,其辖区很大,直隶总督权重位显,集军政、盐业、河道于一身,其权力已大大超过直隶省范围。
沿途所见灾民并不多,可见水患已然过去了,且朝廷甚为重视,因此并没有太大的不妥。
即便如此,皇帝的脸色还是极其难看。
“爷,请用茶!”魏凝儿接过吴书来手中的茶盘,走到了皇帝面前,柔声道。
“坐吧!”皇帝脸色微微好转。
魏凝儿知晓皇帝是在为朝政烦忧,因此也不曾多言,静静的坐在皇帝身边。
皇帝沉默半响才愤怒的喝道:“高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朕让他二月上任直隶总督,且料皇贵妃薨,朕念他年事已高,五月便让他回京迁任吏部尚书,将那苏图从湖广调任来直隶,不到两月,那苏图便将水患给治理的差不多了,而之前,高斌三个月却不曾有任何缓解,且还向朝廷要了许多的银子,朕前几日见那苏图在折子上说,赈灾银两亏空,直隶府的银钱也所剩无几,朕还纳闷,此时看来,定然是被高斌中饱私囊了!”
魏凝儿闻言心惊不已,高斌不是已薨的慧贤皇贵妃之父吗?如今皇贵妃才薨了不久,他便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皇贵妃在皇帝跟前周旋,只怕他此番有大难了。
“爷请息怒,改明儿个召见那图苏一问便知,别气坏了身子,时辰不早了,您也该歇下了。”魏凝儿说罢对吴书来使了个眼色。
“爷,夫人说的是,时辰不早了!”吴书来会意,立即恭声道。
皇帝看着魏凝儿张开双臂:“过来。”
魏凝儿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站起身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却一把将魏凝儿抱入怀中,魏凝儿措不及防,轻呼一声,怕摔下去,立即抱住了皇帝的脖子,猛然间想起吴书来与冰若等人还侍立在侧,忙缩回手,急声道:“皇上……。”
“嗯!”皇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有些沉醉了。
“屋里还有人呢!”魏凝儿满脸通红,待她回过头去一瞧,吴书来等人早就没有了影子。
皇帝的指尖滑过魏凝儿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笑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魏凝儿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笑道:“皇上怎么背起洛神赋来了?难不成要学曹植,去洛水之中寻那神女,窥其华姿。”
皇帝却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朕的怀里就抱着神女,何必舍近求远。”
“皇上戏弄臣妾。”魏凝儿没料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面色潮红。
皇帝看着魏凝儿,眼中一片柔色,隐约带着些许缠绵之意,魏凝儿岂能不懂皇帝的意思,原本便面红耳赤的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待她稍稍清醒之时,发觉自个已然被皇帝放到了床榻之上,心中不由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