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野见状,认为不会再有什么什么问题了,没想到一直没有发问的特高课长松本却在这时问了一个问题。
他的思路和吉田顾问官的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角度完全相反。
他的问题让整个案子的性质在前面两次反转的基础上,再一次发生了反转。
“刘桑,”松本说,“对于你对现场的分析,我没有太大异议,但是对于你对案子的定性,我认为你可能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你刚才提到,如果高桥龙一没有杀死犬养浩,犬养浩就会倒打一耙,说高桥龙一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他陷害犬养浩,是因为犬养浩已经注意到他了。
我的问题是,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性,那就是犬养浩并非是倒打一耙,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也就是说,高桥龙一的确就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犬养浩确实发现了他的疑点。这一点被高桥龙一察觉到了,所以,高桥龙一才要杀了他,他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他的身份。”
这一下,屋子里立刻炸开了。
刘星野前面的分析已经把大寒排除出这个案子,而松本提出的这种可能性又把大寒拉了回来。
不仅如此,以前这些军统都认为犬养浩是地下党卧底,松本则另辟蹊径,出人意料地指出,高桥龙一可能才是地下党的卧底。
这些军官没人想到这一层,所以,松本的话刚说完,大家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吉田在桌子底下朝松本一挑大拇指:“松本君,姜还是老的辣啊。”
连刘星野也不禁再一次鼓起掌来。“久闻松本课长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松本轻轻挥手,表示这种说法不值一提。
他问道:“刘桑,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否存在呢?”
刘星野说:“我觉得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从犬养浩和高桥龙一两方面来进行。先从犬养浩这方面来看。犬养浩是否发现了高桥就是大寒的疑点,从而引来杀身之祸呢?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犬养浩已经发现了一些证据,事后,他一定会说出来。不要忘了,现在犬养浩被当作大寒关在监狱里,如果他有高桥是大寒的证据,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从而洗刷自己的冤屈呢?”
野岛反驳说:“刘桑,你刚才说过,由于高桥龙一死了,犬养浩如果把高桥说成是卧底的话,反而对他不利,没人会相信他,人们会认为他在造谣。”
刘星野笑了笑。“野岛君,我刚才的说法是建立在犬养浩没有证据,为了脱身,而把一切推到高桥龙一身上这个前提之上的。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证据,所有的证据都是编出来的,查也查不明白。
如果高桥龙一活着,这些不明不白的证据,可以起到胡搅蛮缠、搅乱视听的作用,因为高桥龙一也没有证据,在双方的证据都不明确的情况下,犬养浩编出来的证据看上去反而更可信些。但是,高桥龙一死了,犬养浩搞出来的这些不明不白的证据看上去就像是伪造的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按照松本课长的说法,现在犬养浩有了证据,因此,他说高桥龙一是地下党卧底并不是在胡搅蛮缠。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高桥龙一是否已经死了,犬养浩都一定会说出来的,并且指出疑点和证据在哪,特高课可以按照他指出的证据进行查证,因为这些证据是实实在在的,他是不怕查证的。”
野岛举手表示同意刘星野的说法。
刘星野继续说:
“我们再从高桥龙一这方面来看。高桥龙一是不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呢?
我想这个问题,在座的诸位比我更有发言权。在座的诸位调查大寒已经有好几年了,相信一定调查过不少人,可能也怀疑过高桥龙一,这方面我一无所知,我所知道的只是案子里发现的这些线索。那么,根据案子里已经掌握的情况,是否可以证明高桥龙一就是大寒呢?
答案仍然是否定的。
首先,我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高桥龙一就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那么,他会不会采取这种方式除掉犬养浩呢?
我的回答是不会。
高桥龙一打电话把犬养浩叫来,下药麻倒,栽赃陷害,然后再开枪打死。如果高桥龙一是地下党卧底大寒的话,这么做太冒险了,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因为所有的过程他都亲自参与,直接把他本人也牵扯了进来。
我刚才说过,这个计划虽然有可行性,但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而是一个有瑕疵的计划。高桥龙一采取这种办法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没法和一个宪兵队长斗,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报仇。
可是,对于一个高级卧底来说,这就是一个糟糕的计划,一个冒险的计划。冒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而杀犬养浩,这值得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高桥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的话,他要杀犬养浩,完全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地下党在城外有游击队,在城里有行动组,要除掉犬养浩不是什么难事。
犬养浩是镇压地下党的急先锋,而且手段残忍,杀人如麻,地下党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以前也曾经对他实施过几次暗杀,都被他躲过去了。
现在有了高桥龙一做内应,要除掉犬养浩就容易多了。高桥龙一可以约犬养浩到某个日本料理或者到某家酒馆去吃饭,行动组可以在半路上下手,高桥龙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