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论自然不想做累赘。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累赘，可李轩的话很有道理。
何况，李轩还有最后一句给他。
那是李轩临行前的悄悄话。
“若战局不利，我怕是回不来的，你们几个千万记得，无论如何，要先保护王爷入城。王爷若不肯走，就拿夫人说服他！”
听到这话时，赵论的眼圈当时就红了。
而此时他也算是真的明白，为何极望楼的隐卫首领是自己，但王爷最信任的心腹，却始终是李轩。
“不如先帮我把事做了。”
见赵论在帐篷里走路画圈圈，蒋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邀请赵论，和他一起去审犯人。
赵论想了一回，便点头答应了。
“我去看看，那小子的嘴有多硬！”
说着，叫过孙恩舟，二人跟着蒋峰一起到审讯奸细的地方去。
因为夜里值夜，后又跟随刘隐出征，这一日孙恩舟被退了下来，留守在军营里。赵论先是把李轩临行前的话告诉了他们，引得几人纷纷感慨。
孙恩舟不禁叹道：“这李轩……”
后面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蒋峰反而冷哼一声。
“就他大义凛然，就他舍得杀身成仁？”蒋峰说着，又“哼”了一声，“合着他出去就是为了死？没出息！这等看着正儿八经，实则厚颜得出口！”
赵论笑着摇头，蓦地又无奈叹气。
“你怎么也叹起气来了？”蒋峰立即将矛头对准赵论，“一个李轩就够了，好容易他离我十几里，你又来这套。”
赵论略带责备地看了蒋峰一眼。
蒋峰抿了抿嘴，没有再吭声。
忠心，大家都有。
面对压力和生死关头的时候，每个人的表现，却很不相同，比如李轩的叮嘱，又比如蒋峰的嘴硬。
赵论自己，不也是坐立不安么？
没什么好苛责的。
“说起来，还真是只有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才会不怕死呢。”孙恩舟忽然笑道。
蒋峰难得地叹了口气。
赵论笑了笑：“那时候并不是不怕死，而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
听到这话，蒋峰又笑了，一叠声地说着“说得好，说得对”，又说：“在王爷身边，就只知道王爷，谁还管什么生死呢？王爷的安危最重要。”
“不过这一遭，到底是咱们失职，让王爷中了毒。”孙恩舟颇为内疚地说着。
“……”
三人随即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约而同地缄口了。
王爷中毒，说起来还是因为辛虎斡的鲁莽，先是连累魏平，后来捎带上了王爷。若非如此，他们大可以顺利逃脱，回头再去追杀蓝不寰。
不过，辛虎斡已经死了。
死在他那可爱的鲁莽，和义薄云天的傲气之上。
“不过，他报了仇了。”
过了不知多久，蒋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
又是一阵沉默。
不想大家继续伤心，孙恩舟强打起精神，故意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们要去审谁？在哪里抓着的？”
赵论不禁拍了拍脑门：“瞧我，忘了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