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碧瑶面色惨白,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上前扶赵氏,似乎又有些犹豫。这屋里这么多人,赵氏单单对她跪拜,是人就能看出赵氏是什么用意。她就是上前相扶,只怕赵氏也不会起身,没准儿还会揪扯出别的。
汪三哥的母亲怎么能这样?周碧瑶的眼圈泛红,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她的情绪控制不住,会哭出来。
“赵太太怎么没给我和我娘行跪拜礼呢?是不是瞧不上我的弃妇名声,所以连我娘也一起看不起了?”叶欣颜坐在待客厅末端的椅子上,笑呵呵的扬声说道。
她冲着周碧瑶招招手,“碧瑶,过来坐这里,看来我得跟着你沾沾光。”
在没议亲的时候,周碧瑶就是齐家的客人,而且是豫远郡知府家的嫡出小姐,所以她没理由出去迎接赵氏。她站在尹氏身后,并没有和赵氏一同对坐,已经表示了对赵氏的尊重。
可是很显然,赵氏并不想要这份尊重。
那就算了,照着齐友年和章五四的说法,赵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个有主见的妇人,一进门就给齐友年信里说的、汪桥属意的女子来了这么一下,想来属意不想要周碧瑶这个儿媳妇。想要让赵氏改主意,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赵氏足够坚定的话,而汪桥足够孝顺的话,只怕他这辈子都娶不了周碧瑶。
叶欣颜再看看紧挨着赵氏跪着的秀芹。赵氏很可能喜欢一个能低下身子服侍她、事事以她为尊的儿媳吧?
不愿意可以,个人是个人的想法,谁也不要强加于谁,难道不能好好说吗?做出这个样子,这是给谁看呢?
既然这样,那就先照着各自身份的尊卑相处好了。人家不想要这份脸面,干嘛非要上赶着抬举,反倒被人家打脸呢。
跪在地上的赵氏听见叶欣颜的话,不觉错愕了一瞬。她看向叶欣颜,这位国公府的大小姐不是和大哥感情很好,把大哥当亲祖父看待吗?大哥把阿桥当亲侄子,大小姐理应向着她才对吧?怎么看着,倒和周家女儿更亲近一些呢。
她来之前问过有见识的人,安国公比知府大人的官阶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有大哥和叶大小姐把阿桥当亲人,她才敢于开罪知府的女儿。
若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和周家女儿要好,也怪罪于她,那可怎么办?还有阿桥,若是阿桥被自己连累了可怎生是好?
她再瞄叶欣颜一眼,照着以往阿桥给家里的家书和章全喜说的阿桥的本事,就算为了笼络阿桥给她做事,叶大小姐也会维护汪桥,不会把他们母子怎样吧?
这么想着,赵氏略略心安了一些。
章五四本来就被赵氏这一出搞得一时错愕,还没回过味儿,紧接着叶欣颜又来了这么一下子,他更是头大,连忙起身过去扶赵氏,“七弟妹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又扫了叶欣家的叶子可不是个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孩子,这明显就是被赵氏气得狠了。
“叶子,不能这么说话。”齐友年轻斥叶欣颜一声,然后皱眉看向赵氏,说道,“七弟妹先起来,我们这里不兴这个的,有话起来说。”
齐友年嘴里斥责叶欣颜,对着赵氏的神色却很不好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当着一屋子的人来这么一下子?枉他一直认为赵氏是个自尊自立的妇人,值得人尊重。可是看看现在这做派,着实不怎么样。
“阿颜!赵太太是长辈,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尹氏斥责叶欣颜的口气要比齐友年严厉很多,却和齐友年一样,同时忽略了给赵氏赔礼。
自家女儿,若是寻常时,她是连重话也舍不得说的。这也是看在赵氏是汪桥母亲的份上,又是刚进门,才斥责女儿一声,给赵氏个台阶。
尹氏看着跪在当地的赵氏,满心不悦。
周碧瑶面色惨淡,看看叶欣颜,再看看赵氏,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尹氏虽然遇上自家女儿就不靠谱,可是别的事情却看的明白。既然赵氏如此抵触周碧瑶,那还是先缓缓的好。
“碧瑶听姐姐的话,过去和姐姐坐一起去。黄嬷嬷,过去服侍赵太太和秀芹姑娘坐下。”
周碧瑶对着尹氏屈了屈膝,低着头过去,坐在叶欣颜身边。
叶欣颜顺手把椅子拉近了些,拍了拍周碧瑶的肩,低声说道:“没事的,咱们一会儿回去说话。”
“嗯。”周碧瑶应了一声,心下惨淡。还能怎么说,汪桥的娘亲把她侄女都领来了,若是自家母亲知道汪桥的家人是这种态度,就算齐姐姐和世子夫人呢个说服赵氏,母亲也断然不会让她嫁给汪桥。
本来众人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赵氏的到来,好让一对小儿女结成百年之好。可是被赵氏闹了这么一出,心情立时逆转。
齐友年虽然面上不显,可心情却异常阴郁。接下来的事情只怕不好办了,若是周碧瑶和汪桥的亲事不成,是不是以后周碧瑶就不好继续在齐家做事了?叶子好不容易才有个要好的手帕交……,要知道,这世上能做工程的女子可真是不好找。
待到赵氏重新坐下,尹氏问了问路上的情况,又说了几句家常,就打住了,“赵太太走这么远的路,想来劳乏。阿颜已经让人给赵太太安排了住处,赵太太和秀芹姑娘先去洗漱更衣,好好歇歇。晚饭时,咱们好好给赵太太和秀芹姑娘洗尘。那时嘉哥儿也放学回来了,赵太太也见见嘉哥儿。”
说着,又对刘嬷嬷说道,“烦劳嬷嬷,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