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友年当然也舍不得叶欣颜这个孙女,若是叶子回到京城,重新过回安国公府大小姐的日子,而他和嘉哥儿留在清河村,他们爷孙和嘉哥儿姐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是这个他无奈之下人来的孙女和他一起谋生,帮着他做事,给了他希望和一个富庶的未来。
江一凡见齐友年面露凄然之色,心中也是不忍。尤其齐嘉儿那稚嫩柔软的声音,他以后若是再也听不到,会很失落的。齐老爷子是出于故土难离的心情,还有忧心他和安国公府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才不愿意去京城吧?
若是没有了这等顾虑,想来去京城不但能近距离守着孙女,还能快速发展营造行,展示老爷子身之所长,老爷子一定愿意的。
江一凡说道:“六爷信里的意思,安国公世子的姨娘诞下一子,安国公似乎想把这个孩子记在世子夫人名下,让阿颜像带嘉哥儿和三顺那样,把孩子带大。这样看来,阿颜回京就势在必行。在下的意思,等阿颜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老爷子和嘉哥儿还是和叶子一起进京比较好。”
江一凡停了停,看着齐友年。
齐友年也愣了愣,他家嘉哥儿和三顺很招人待见?不过两个乡下小子,难道能比的下京城的富贵儿郎,让安国公都稀罕?可是,他和齐嘉儿有什么理由、以什么身份跟着叶子一起进京?
江一凡又加了一把料,说道:“您也听阿颜说过吧,安国公和镇远将军不但喜欢嘉哥儿,也看好三顺。这两个小家伙若是能在京城生长、进学,比在清河村强的不知多少倍,您也想嘉哥儿和三顺以后有出息,日后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吧?”
齐友年的神色果然有了些松动,犹豫着说道:“两个小子之前跟着叶子住在安国公府,那是客居,终究时间短暂。叶子这次回去,她就实实在在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嘉哥儿两个定居在京城,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孩子,和客居安国公府时一样。”
江一凡听着就笑了,“您老想的这些若是让阿颜知道了,她会伤心的。阿颜不管什么身份,都把您当祖父、把嘉哥儿当亲弟弟的。您若是进京,当然要购置自家的宅子,到那时,说不定阿颜都会住在京城的齐府,陪着她的爷爷和幼弟,不见得一定要留在安国公府。”
江一凡的话,说的齐友年眼眶有了些湿意:这个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那怎么行?”齐友年急道,“叶子本就身份尊贵,怎能因着我们,倒疏远了安国公府?”
“阿颜有时也是固执,但您的话她还是肯听的,到时候您对她多加劝道就是了。”江一凡给齐友年的茶杯里续了茶,缓声说道,“您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又想给叶子和嘉哥儿挣得一分家业。挣家业的话,还是京城更加便利,京城的富庶人家可不是豫远郡可以比的。依照您和章老爷子的手艺,再有阿桥和阿颜帮衬,一定能在京城拓展营造行,做成天底下独一份的营造家业。”
齐友年砰然心动,叶子也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希望。
他和五四的工匠手艺是不错,再加上阿桥,可以做成一个不错的营造行。可若是离了阿颜,这个营造行也只能是个不错的营造行,远远算不上顶尖,更不用说天下独一份的大家业,也只能想想而已。
不随叶子进京,就得默认营造行以后会平淡无奇的沿袭工匠业的老路子走下去,重新归于平淡,把他们的手艺埋没在以往多少年的老路子上。
江一凡微笑道:“您和阿颜祖孙虽然相处才三年,可是困苦时相互扶助、相互信任,这情分比安定之家的一辈子的情分重的多。老爷子舍得今后见不到阿颜,舍得嘉哥儿从此离开他一直信赖依靠的姐姐?”
齐友年募得看向江一凡。想到年幼的孙子,他围前围后的姐姐离开,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清河村齐家的身份和京城安国公府,天差地别,没有交集是必然的。
江一凡继续劝道,“老爷子即使去到京城,也不是去哪家打秋风去。咱们是靠手艺、靠本事吃饭、挣家业,不是去看任何人脸色的。阿颜不是说过,要让工匠从齐家营造行开始,赢得一份该有的报酬和尊重。您若是滞留在清远县,阿颜的这个理想,谁能帮她实现?”
他是个不错的说客,尤其后面说这几句话,让齐友年彻底动心了。齐家营造行凭借汪桥整理的工事顺序、详细划归的材料、以及营造行使用的几种独一无二的器具,让齐家营造行做出来的工程又快又好。而这些,都是在叶子的主导下完成的。
营造行的工匠们在这些主导下,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能力。尤其今年年底散工,工匠们领到丰厚工钱和年终奖,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喜悦,是他这辈子都少见的。工匠们临走时,反复确定明年开工时间,生怕误了时间、误了工程、从而失去了营生。
齐友年抬眼看向江一凡,也许……为了这些工匠,他也应该打起精神。为齐家、为叶子和嘉哥儿、更为这些靠出售苦力挣得微薄的辛苦钱的工匠们,把营造行做成顶级产业,让工匠的工钱和身份有些提升,让人们说起工匠的时候,觉得也是个不错的行当。
江一凡成功的说服了齐友年,才在关禾似笑非笑的轻蔑注视下,去工务间找叶欣颜,安排瑾融来信的主要事项。
工务间里,因为齐友年派人去请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