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看到江一凡,连忙屈膝行礼,然后急着进去回报:“老爷子,县衙的江大人来了。”
江一凡跟着进门,院子里齐家上下人等齐聚,再看整装待发的连贵和侍卫仆从,正在同齐友年等人告别。
江一凡目光闪了闪,这是打算回京城了。连贵两天前曾经向他辞行,说这几天就打点行装,不日返回京城,到时就不专程过来辞行了。他以为连贵还要几天才会动身,没想到今天正赶上周秉义过来。
周秉义也看了江一凡一眼,这小子昨天还吓唬他,说国公府派来的人要等案子定下来,才会动身回京。那这几个身份明显不一样的、打算远行的人是谁?
齐友年听到婆子报信,往江一凡这边迎过来,拱手说道:“草民恭迎江大人。大人光临寒舍,草民之幸。”
江一凡急走两步,扶住齐友年的手臂,说道:“老爷子客气,小子是您这里的常客,又是常服过来,老爷子不必拘礼。”
说完,就侧过身,给齐友年介绍周秉义:“这位是豫远郡知府周大人,查看秋收收成,路过这里。”
齐友年一听知府大人,那就是还在牢里的梁启源的姐夫了,连忙一揖到地:“草民齐友年见过知府大人。”
叶欣颜在人群的末尾,斜眼看着齐友年给人行礼,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古人这礼可够重的,也是自家老爷子体格好,若是换做一般老年人,哪里能把腰弯成这样。
江一凡同时给周秉义说道:“这位就是齐家的家主,齐友年。”
周秉义也是抢上一步,扶起齐友年,说道:“老丈偌大年纪,不用如此。”扶起齐友年,周秉义的目光看向场间比较显眼的连贵。
连贵见周秉义看过来,领着几个随从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小的连贵见过知府大人。”言语恭敬,却显得疏离。
连贵身后的国公府诸人跟着连贵施礼,然后退到一旁。
周秉义一看连贵的神态,更加确定这就是安国公府的管事,却也不好直接叫破,眼神似是疑惑的看向江一凡。
江一凡说道:“这位是贴身侍候安国公的连管事。”
周秉义连忙拱手,很有些热络的笑道:“原来是连管事,本官一来清远县,就听江大人说起连管事。本就想着过来一见,可巧就遇到了。”
连贵也是回礼:“大人抬举小的了,小的不过是奴仆之身,当不得大人如此礼遇。”
齐友年见场面比较乱,犹豫片刻,对周秉义说道:“大人巡视农务辛苦,要不,大人先进屋里歇息片刻。小老儿这里送连管事启程,再来听大人吩咐,大人看可否?”
周秉义看向连贵,疑惑道:“本官听江大人说,连管事要等小食店闹事的案子结案之后才回京城,怎么这时就要离开?”
连贵的神情更是疑惑,他没直接回答周秉义的问话,而是惊讶的看向江一凡:“难道江大人还没结案?大人审案的时候,小的在人群里看着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还不结案?”
江一凡面呈为难之色,“梁大爷身份特殊,还是多斟酌斟酌才稳妥。”
连贵面色变了变,淡淡说道:“原来江大人问案,问的不光是案情,还有身份。”
周秉义和江一凡都是面色尴尬,一时无语。
齐友年等人过去迎接周秉义,叶欣颜一个女子自然不好往前凑,她站在原地没动,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答,心下大为赞叹。
这演技,个个都是当影帝的料。对于这个案子,对于各自的身份,一个个全都心知肚明。这个案子一个相互构陷的局,只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判断力更强,而在场各人在案子里起的作用也是明了,却依然能演成这样……。唉,生错了年代。
连贵有些懊恼的搓了搓手,自语道:“小的打点行装之前再去打探清楚就好了,这可怎生是好?”说着看了看候命的仆从侍卫,似乎很为是否出发游移不定。
周秉义脸色变了变,有些后悔,他刚才没问那个话就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江一凡是不是对他说谎又有什么关系?
叶欣颜在后面替他们着急,这总得有个人给连贵和知府大人一个台阶下吧?她一个旁观者,看着那尴尬的场面,都想上去打圆场了。
江一凡赔笑对连贵说道:“连管事只管按计划启程,无论这个案子怎么结,齐娘子都不会受丝毫委屈。”还看向周秉义示意,“大人您说是吧?”
这么好的台阶搭过来,周秉义连忙接应:“连管事只管放心,有本官在豫远郡,没人能委屈齐娘子。”
有北边那大片大片的建筑和产业掌门面,就是没有他承诺,想来也没谁会不长眼的招惹齐叶,除了他那个奇葩的妻舅。这国公府的管事无非就是不想饶过梁启源而已。
连贵看起来很是犹豫,把叶欣颜看的着急。飙演技也得看时候吧?爷爷和金嬷嬷老早算的好日子、好时辰,就为了这时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难道就误了吉时不成?
好吧,连贵是不想轻易放过梁启源,所以才会不断地给周秉义施加压力。可这时辰如果耽误了,走还是不走?照着他们那迷信的程度,铁定得重新算日子,另选时间启程了。
她实在忍不住,扬声问齐友年:“爷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跟在她身边的刘嬷嬷差点儿笑出来,远处的江一凡也是忍俊不禁。叶子这性情,还真是讨人喜欢,也就比嘉哥儿大上一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