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儿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听了倪大海的告诫,自然是往心里去了,虽然不明说,暗暗地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
到了医药局,找到唐科长的办公室,可巧了,唐国辉去省里开会了,并不在局里,接待她的科员倒是很热情,“有什么事儿吗?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哦!是这么回事,我是四园村的,叫米香儿,我们村长派我过来问问,去省里培训的名额……定下来了吗?”
“已经定了!上午我们派人把通知书送去你们村儿了!”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好!
也省得再和那个唐国辉打交道了。
米香儿道了声谢,这才出了县医药局的大门,坐着大客回村了。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看了看日头,时间尚早,干脆奔村委会去了,心里想着……既然这两**酒没送出去,就应该还给许东生。
刚一进门……
出人意外的,只见于红艳和孙维玉母女俩也在,两个人一见她,面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怎么说呢,母女俩要论“单打独斗”,都有些忌惮米香儿,在一起呢,就有了狼狈为奸,统一联盟的架势。
于红艳没等米香儿站稳身子,就撇着嘴说,“呦,瞧瞧,这是谁回来了?村里的卫生员?哼哼!可惜啊!是个临时的!”
手一伸,“拿来吧!把卫生所的钥匙交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就回去种地!”
这话就有点过了,村长还在上面坐着呢,她有什么权利要卫生所的钥匙?有什么权利让人家回去种地?
以为自己是谁呢?
明摆着是得瑟!
孙维玉眼底盈着坏笑,“米香儿,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以你的出身和成分,就应该在地里做些最苦最累的农活,好好的改造思想!赤脚医生这样光荣的职位,由你一个小地主婆儿来承担,简直是玷污了社会主义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东生猛的一拍桌子,“行了,少说两句!”
孙维玉吓了一跳,嘴张得老大,像是电影里定格的画面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于红艳赶忙替女儿抱屈,“村长哎,有话好好说呗!你瞧瞧,把维玉吓得……”
徐东生也没理她,转向了米香儿,脸上的神色为难,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在琢磨如何开口……
于红艳却要体验一下“胜利者”的快乐,“村长,你根本用不着讲究措辞,直说吧,米香儿能挺得住!”
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笑,“米香儿啊,我来传达一下县里的精神,咳咳,我家维玉要去省里念书了,我好像听说……你也在争取这个名额?嘿嘿,不是我说,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就你……也配做这个梦?”
啊?
孙维玉要去念书?
米香儿微一转念……
就想起了上次在客车站,于红艳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当时好像提到要对方帮忙,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看来,她们母女俩早就蓄谋已久,硬是把米香儿的名额挤下去了。
名额被挤?
放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一件“天塌了”的大事儿。
毫不客气的说,进不了城,念不了书……会摧毁一个人的命运和人生。
然而……
米香儿是现代思想,又是个有主见的人,总是觉得:无事不可变通,越是有挫折,反而越镇定。
所以,即便是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也没懊恼无措,而是淡定的在衣兜里拿出了卫生所的钥匙,“啪”的,往孙维玉怀里一扔……
孙维玉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微微一愣,立刻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脸上带着沾沾自喜,完全就是一步登天的样子,“哼!我一会儿得去卫生所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丢东西!那里面的药品和器械都是国家的财产,交给你这样的人负责,简直是……”
徐东生恨声接道,“你别没完没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权利去查卫生所?孙维玉,我可告诉你,虽然县里是提名你暂代赤脚医生的工作,可你狗屁不会,如果给我弄出纰漏,小心我和你没完!”
孙维玉低着头没敢说话,她自己是什么角色,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别说打针了,从来连针管都没摸过!
还是于红艳老辣,赶忙接过了话头,“村长,我家维玉还需要从头学习的!正好,明伟还在,手把手的教她两天,打针吃药那些事儿也没什么难的!维玉这么聪明,两天就学会了!”
徐东生明显的带着厌恶,“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于红艳飞快的瞄了一眼米香儿,“村长啊,还有件事儿,我想跟你正式汇报一下!我发现咱们村里正在滋长资本主义的尾巴,有人在山里采摘……嗯,草药,又是洗剪,又是晾晒,瞧那个意思,是要拿出去卖钱了!”
米香儿听出了弦外之音。
当然不能让份儿了!
上学的名额被抢,那是已成事实……闹起来也改变不了现状,只会让人小瞧了。
可卖药材的事儿吗?
那就不一样了!
淡淡的一笑,“于红艳,你既然是向村长汇报情况,干嘛还模棱两可的呢?干脆吧,你就点名说,这个‘有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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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名额的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孙家母女早晚要受报应的。
下午有二更…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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