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派——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玉引皱眉道:“你去的久了,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你被天帝那个了。”
江离轻叹一声,问她:“玉引啊,你父亲怎么死的?”
“自杀的啊,也可以理解为被天帝逼死的。”玉引想了想:“其实我也有逼他自尽罢……死因挺复杂,怎么了?”
她对父亲的死因说得越是轻描淡写,江离就越发为她难过,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悲悯。
“你这种眼神,是在悲悯我吗?”玉引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为了复仇摧毁天界,现在我不是没有那个计划嘛,你担心什么?”
“不,你一直都没放弃复仇的念头。”
面对他的灼灼目光,玉引近乎逃避似的转头,淡淡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夫子了,还总喜欢拿出一副说教的样子。等你日后再有了徒儿,你尽可以告诉他们要心怀慈悲,与人为善——我算是师门不幸。”
莫名的悲凉像蛇一样紧紧缠着心脏,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的父亲又没在自己面前自毁元神,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让她克制恨意?承认,他究竟不能救她,也不忍放弃;火,救不了,人,舍不下。隔岸观火……他想到这个词,无声地笑了笑,笑容却尽是苦涩。
“罢了……你在这片废墟里,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个鬼源,就是柳今朝创造的。”
玉引说着,就讲手中傀儡魂丝放出,俄而万千紫色光芒像莲花一样绽开;废墟里残留的鬼气都向柳今朝的傀儡魂魄聚集,渐渐汇成一条血线。
“他说在鬼源里豢养厉鬼冤魂,是为了吸收鬼气来修炼。”玉引收回魂丝,又道:“可是他已经离开昆仑七千多年了,这一清派的鬼魂受到昆仑灵脉的影响,也早该入轮回了。”
初下天界,暮雪涯就在一清派遇到了鬼魂,可是在他们赶到的时候,鬼魂却已经都消散了。夜疏在此期间遇到了柳今朝,为何柳今朝一离开,鬼源就成了废墟?柳今朝修的是鬼道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可是奇怪的是他离开昆仑七千年,一清派却一直以修仙之门的身份存在着,谁接手了一清派?
“你说柳今朝要不断吸收鬼气来修炼,那他为什么去驻守蛮荒,而不去幽冥界?”
是啊,为什么不去幽冥呢……
“快回驿站!”江离如是吩咐,还没等玉引反应过来就已经作传送阵。
已是黎明,驿站里的人都睡熟了。江离一阵懊恼:柳今朝已经没了踪影。
“他是不是去蛮荒了?”玉引问。
“玉引,我要去一趟蛮荒,你不必跟着我。”江离嘱咐道:“怀沙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你千万要看住涯儿,不要让她死在刺客手里,也不能让怀沙完全控制住她,明白么?”
“可柳今朝要是不在蛮荒——”
“我会回来的。”
说罢,江离已经没了踪影。玉引难得收敛了一贯的乖张神色,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计划有变啊……”
东宫——
蕴清看着一脸严肃的冰山男,忍不住逗他:“落木啊,都回家了还拉这个脸,我可不记得欠你钱。”
落木:“……”
落木,连城风字双影之一,尤善伪装与潜伏。若非他此次潜入青丘叛乱军高层,放出地阴的传言,零琢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派军远征的。别看这位影卫什么样的人都能伪装出来,可是性格可孤僻,跟真实的他待上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听他说一句话。
“死鬼,这么多天都不回家!你去哪儿了?!”
娇嫩的女声带着哭腔,落木那张冰山脸终于有了波动。
红衣姑娘扑进落木怀里:“死鬼~来了也不看看人家,知不知道人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
落木僵硬地抬起手,摸了摸姑娘的头,蹦出几个字儿:“我……也想你。”
蕴清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拉着红衣姑娘冷笑道:“男人变女人,可不是几句撒娇的话就可以达到的。”
灵肆收敛轻佻,挑衅似的看着蕴清:“我跟我兄弟打招呼,管你什么事?蛇~蝎~夫~人!”
蕴清毫不在意地笑道:“头一次见到能祸害死人的招呼呵,疯兄弟~”
寒光一闪,袖剑已经无声地伸出来,灵肆笑道:“你想死。”
蕴清不甘示弱地在手里聚灵,笑得无畏:“你陪我死。”
“瞧啊,阿舅,军师又不爱惜生命了!”娃娃脸的少年一脸兴奋:“军师,上啊,看看这回小肆把你打趴下要多长时间!”
灵肆闻言笑眯了眼,拍拍少年的肩膀:“小嘴儿真甜!”
蕴清眯着眼看着少年:“锦筑弟弟似乎记性没以前好了,是忘了跟殿下读书的那段日子了吗?”
锦筑神色一僵,乖乖地坐在了座位上,沉默了。他可以陪殿下,也可以读书,唯独不想跟着殿下读书——那特么能叫读书么?简直叫酷刑!!跟着怀沙殿下读书,一天不眠不休就要坐八个时辰,余下四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有多少?更变态的是跟怀沙读书,只要发出一点点声音,他就会盯着自己看……港真,锦筑弟弟不怕千军万马,不怕血流成河,但是怕怀沙的眼神。
“年轻人,还是这么有活力。”中年男子刀削般冷峻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坐下来,问蕴清道:“殿下呢?怎么不见他人?”
中年男子是锦筑的舅舅,沉壁。他本来是布衣出身,因为贫穷才从军。央玄笙在位的时候内战不断,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