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竹贞扎营的附近有一片沼泽地,连日细雨,积水甚多。本来的面积不甚大,如今扩展到数里的方圆。察罕脑儿是个牧场,草丛连绵,波及沼泽地里也是杂草丛生,覆盖其上,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可谓一个天然的陷阱。
竹贞的这个幕僚见海东多为骑兵,便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这片沼泽地,提议不妨将计就计。由竹贞亲打帅旗,做为诱饵,诈败奔逃,引左车儿等陷入沼泽。
战场对阵,形势须臾万变。先有雷帖木儿不花的将计就计,现在又有了竹贞的将计就计。当下,竹贞收拢邻近的溃卒,连带本部的亲兵、卫队等,约有一千来人,高高打起帅旗,在6千十二、左车儿等人面前晃了一晃,一声喊,穿营过寨,直往西边而去。
6千十二眼尖,见元军帅旗下有一人,金盔亮甲,骑高头大马,有数十将校簇拥,似为上将,急问左右是谁。他麾下一将,素来骁悍,名唤曾昇的,擅用飞索,即拍马上前,卷住一个元军的小校,拉到近前,喝问道:“前边那长须逃窜之人,是为谁也?”
“竹贞元帅。”
曾昇手起刀落,将那小校脑袋砍下,数百骑兵同声鼓噪:“长须金甲者便是竹贞,休叫走了竹贞。”6千十二当先冲突,舍下元军营中诸将,刀枪并举,杀出一条血路,紧追着那竹贞的帅旗不放。
6千十二与左车儿是先后突入元军营中的。
此时,左车儿便在6千十二部侧后方数百米外,竹贞的帅旗他也见到了,本待不欲理会,突然见乱军阵中,6千十二鼓噪突前。左车儿道:“岂有上将逃命,却故意打起帅旗,穿金盔亮甲,暴露行踪的?分明贼有诡计。”急命左右往前,想要叫回6千十二。
奈何两军之间,看似不远,中间隔了数座营盘。稍一耽误,6千十二早已去得远了。左车儿与他同出上马贼,交情莫逆,明知敌有奸计,不可弃之不管。他随机应变,留下副手继续在元营中放火,带了百余精锐,杀散挡路的元军,急奔6千十二追去。
他两人去不多时,雷帖木儿不花赶到。
雷帖木儿不花才受了左车儿部下的接应,刚刚杀出元军骑兵的包围。七百多的部下,这会儿所存者不过二百出头。乱军阵里,乱马交枪,他见6、左远去,心中奇怪,问左车儿的副手:“两位元帅,为何向西而去?”
“是去追赶贼帅竹贞。”
雷帖木儿不花大惊失色,他说道:“吾军来前,丞相特别有交待,只求杀伤,不许恋战。一击成功,即迅远遁千里。舍鞑子的军营不顾,反而去敢追区区一个贼帅,岂不舍近求远?谬哉!谬哉!”
“则我部该如何处之?”
雷帖木儿不花转望左右,见元军营中到处火起,粗略一看,死伤遍地,应该基本达到了杀伤的目的。
他兀自记得对邓舍做出的承诺,拨马远望,分辨出竹贞帅营的所在,道:“鞑子在察罕脑儿的城中尚有驻军,鏖战至今,或者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可不防。尔等随我将此旗联插入竹贞的帅营,然后接应6、左两位元帅,即刻撤军。”
说完了,他点派一二剽悍将校,一个叫王三,一个叫李四,急忙去追赶6、左,传递将令,命他们回来。自带了本部二百来人,舞旗拔刀,乱杀乱砍,乃往竹贞帅营奔去。
话分两头,却说王三李四,他两人一则人少,二来不恋战,专拣元军的空隙杀出,因此度倒是不慢。很快追上了左车儿,左车儿道:“吾恐鞑子有诈,若设伏在前,则6元帅孤军深入,怕有不测。你两人继续追赶,把他叫回。吾随后接应。”
王三李四领命,再往前走,已经出了元军的大营。
没有营寨的阻隔,6千十二跑的更快,他两人追赶不及。只见得前边两彪军马越行越远,元军的步卒不时有停下来,阻挡海东骑兵。海东骑兵冲开后,接着追赶。转过两个路口,来到一大片牧场之上。忽然间,听到喊杀四起,元军帅旗兜走,6千十二部勒马不及,纷纷陷入沼泽。
王三李四大叫一声:“苦也!”待要往前,他们就两个人,那是送死。没奈何,拨转马头,一个赶去给左车儿报急,一个回去元营给雷帖木儿不花送信。
却说6千十二。他心知不好,中了元军的计谋。沼泽地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半截马腿陷入,难以驱使走动。他一路追赶竹贞,马甚快,骤然陷入沼泽,不少骑兵仓促无备,连人带马,下饺子似的,哗啦啦摔倒一片。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后边的骑兵又撞过来,压在身上,乱做一团。
元军也有掉入沼泽的,但他们是步卒,并且有所防备,很快就爬了出来,围绕着海东骑兵布置成了包围圈。竹贞一声令下,万箭齐。有三两勇猛的海东士卒,跳下马来,向外突围,淤泥缠住腿,走不快,接连中箭身亡。
那孛罗的军队,或不及察罕帖木儿部善战,但是在元军中,包括南北群雄里,也是称得上字号,数一数二的雄师。
自孛罗的父亲答失八都鲁起兵以来,至今七八年,先后剿灭布王三等义军,转战南北,与宋政权也屡有交锋,曾兵围亳州,迫使小明王出奔安丰。后因刘福通的反间计,答失八都鲁忧愤而死。他死后,孛罗帖木儿获得了统军权,更是雄踞冀中,屡获大胜,在彭城、丰州击败沙刘二、关先生,并且攻陷了宋政权的曹州行省。
这一支军队,相比海东之前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