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一代,十分重视站赤、驿道的建设。尤其两都地区,更一直是驿站建设的重点。
大都与上都之间,有四条道路相通。从上都延伸出来的,又有三条驿道,向北能直达和林;向西进入岭北行省,转而向北,亦可抵达和林。和林是蒙古国时期的都城,现为岭北行省的治所,地位很重要。
由上都向东则可到辽阳行省的大宁,由大宁经广宁等地最终能达辽阳。尖山寨便是在这条向东的驿道之上。不但陈牌子走的这条路,雷帖木儿不花等奔袭察罕脑儿的骑兵,前半截走的也是这条驿道。
雷帖木儿不花等部经过松州站赤,然后转而向西南,走上了另外一条官道。虽因战乱的关系,道路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整修了,杂草丛生,但是并不妨碍骑兵行军。
元朝和之前的历代中原王朝一样,凡在官道两侧,都种植的有树木,早已成材,树干粗大,遮天蔽日,非常荫凉。漠南、塞外一带,人烟稀少,除了需要注意不被元军的探马现之外,雷帖木儿不花等人不但行军的度很快,并且无有日晒之苦。
不多日,他们即渡过了滦河的一条支流,——这条支流的水不深,用皮囊就可以过去了。很快抵达到了滦河东岸,进入到了预定渡河的位置。
他们选择的是百里内水位最深的一段,正如邓舍的判断,对岸元军的防御十分松懈。雷帖木儿不花等到达的时候是下午,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先停在了东岸十里外,一直等到入夜才悄悄地来到了河边。
遥遥看见,对岸的元军生起了篝火,大约每隔七八里便有一堆。夜色下,这连绵不绝的篝火,仿佛一条蜿蜒的火蛇。篝火边儿上,搭建的有简单的帐篷,偶尔见到有元军士卒探出头来,观望一番。凉风习习,隐约可以听见一些动静。
雷帖木儿不花伏在岸边,细细观看。没多久,6千十二与左车儿分别从左右过来,三人趴在一处,小声说话。
“左边那堆篝火,看守的鞑子不多。十来个人。”6千十二说道。
左车儿道:“右边也是,一个十人队的样子。”他问雷帖木儿不花,“这里呢?有多少鞑子?”
雷帖木儿不花伸出了五个指头:“五十人。”
“左边十人,右边十人,中间五十人。鞑子的布置看来是三堆篝火安排一个百人队。……,”6千十二略想了片刻,提议道,“总共才七十个人,不难对付。咱们先派两个百人队悄悄地过去,干掉他们,然后主力过河。”
雷帖木儿不花比较谨慎,道:“你们看,篝火边儿堆的有马、狼粪,还有水盆。鞑子的报警方式肯定是白天燃狼烟,晚上熄篝火。”
他抬起头,往对岸的远处看了看,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到。
他沉吟着做出判断,说道:“区区百十人,是守不住河的。我敢断言,远则四五十里,近则三二十里,这周边定然埋伏的有他们的大部队。只要沿岸戍卒的信号一放出去,随时可以杀到。所以,咱们派过去的先锋,一定得千万谨慎,不可给鞑子灭了篝火的机会。”
左车儿点头称是。
每堆篝火间还有定时的互相联络。三人耐心等待,算清楚了他们互相联络的时间,每半个时辰一次。联络的方式是敲几声锣。半个时辰足够用了。左车儿选出了两百个老卒,分作三队,借助皮囊渡到了对岸,同时动手。
这两百人没选雷帖木儿不花的部下,因为他的部下平时操练的皆是骑术,甚少学习步卒战法。
左车儿等的海东骑兵,却是连步卒战法也有操练的。毕竟骑兵接战,不可能总在马上。这也是邓舍的一点先见之明。果然,现在就用上了。两百个人尽量压低身形,把身体掩藏在水中,顺利浮过了对岸。有两个人不小心短刀碰住了盔甲,出点声响,但随即被淙淙的水流声掩盖,没有暴露。
短兵相接、以多击少,且是偷袭。两百个老卒几乎连个挂彩的都没,猫着腰进了敌人的帐篷,轻轻松松解决掉了守河的元军。
他们在操练的时候,学习过用哪种方式可以在杀人的时候使得对方不出来声音,在俘虏的身上试验过多次,平时的战中也曾有使用。故此,没有手生的。这几十个元军连一个出声的也没,全部死的悄无声响。
雷帖木儿不花是老行伍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深知偷袭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很不简单,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做的好!不愧精锐。”
最难的解决掉了,下边就轻松简单。由几个老卒拉着浮桥架设在对岸,两千余的骑兵人衔枚、马衔铃,一个个分别下马,扯着坐骑,络绎过河。先渡河的两百个老卒早布好了警戒,有专人计算时辰,到点了,敲几下锣,保持与其它篝火的联络。
总共有两座浮桥。其中一座出现了点误差,桥身太长了,稍微费了番周折。还好没耽误使用。也幸好是长了,短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废弃不用。不管怎么说,两千多人井然有序,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渡河完毕。
左车儿留下了十个人,吩咐他们继续按时敲锣,等快天亮的时候再离开。给他们每人留下了两匹快马,方便他们追赶队伍。
——
1,上都到大都之间,有四条道路相通。
这四条道路,其实只有一条是名副其实的驿道,唤作望云道。其它三条有两条专供皇帝每年到上都巡幸,分别称作东道和西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