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去荆州请了当地最有名的神医来,也只是开了个吊命的方子。那位神医倒确实有些本事,杨安每次发病,都能以他那个药方险险度过,只是方子里有几味药材颇为名贵,价格不低。
将军赏赐给杨大力回乡的金叶子,原本够一个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活十几年,但在他这个三口之家,却只坚持了三年时间,便花了个干净,仅有的几亩良田也已经变卖。
两年前的九月初,杨安再度发病,这一次比以前都严重了许多,之前的药喝了也不再起作用。村里的人都以为杨安再也挺不过这一关了,杨大力自己也这样认为,英娘守在杨安的床前失声痛哭,他也只能坐在院子里暗自流泪,责怪自己没用。
这时,村正来到他们家,村正是杨大力的族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名叫杨德福,他同时也是罗山村杨氏一族的族长。杨德福进院子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白胡子老道士,那老道士一派道骨仙风,须发雪白,脸色却十分红润,少有皱纹。他身材中等,腰背挺直,不似一般老者那么瘦骨嶙峋,他背上还背着个书箧,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走了很远的路。
杨德福看到杨大力一脸憔悴,两眼空洞无神,只觉得好好的一条汉子,落得这幅模样,实在是造孽,叹息一声道:“老四,我身旁这位道长今日路过咱们村,他听说你们家小七得了怪病,特地进来看看,或许……或许他能救的小七也说不定呢。”
小七指的就是杨安,因为他在族中排行第七,村里的长辈大多叫他小七。
而这老道,本是一游方道人,路经村口,听到有人哭泣,便进村询问,得知杨安病重,便毛遂自荐而来。
杨大力听了杨德福的话,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扑到那老道士面前,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道:“道长,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一时间磕的头破血流。
那老道士急忙上前一步,托住杨大力右臂,左手轻轻一抬,看似绵绵无力,却有一股柔劲使杨大力无法抗拒的站起身来。
那老道士微微一笑,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说道:“壮士快快请起,贫道自当尽力施为,请先带我入内一观令郎病情。”
杨大力恭敬的请老道士入内。
刘英娘正在床前悲泣,见丈夫带人进来,抽噎着向老道士见礼,老道士微笑着点头还礼,刘英娘只觉那老道好生特别,咋一看,他似乎有八九十岁了,再仔细瞧瞧,又觉得只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如果不是他雪白的须发,说他只有三十岁,也是不差的。
那老道坐到床头,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杨安。杨安脸色泛青,神色十分痛苦。老道从被子里抽出杨安的手,为杨安把脉。过的许久,才缓缓起身,又掀开被子,在杨安胸部推拿几下,重新盖好被子。这会儿,杨安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双目紧闭,如同熟睡了一般。
老道轻轻的挥手,示意众人出去交谈。众人退到厅房,刘英娘焦急的问道:“道长,我儿子他还有救么?”
老道微微一笑,说道:“杨夫人放心,令郎的病情我已有所了解,救治起来虽然麻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大力夫妇听的儿子有救,大喜之余,双双拜倒在地,正要磕头,老道双手凌空一托,两人只觉得一股柔和劲风袭来,再也磕不下去,那劲风微微上拂,两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老道微笑道:“两位毋须多礼,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自会尽力施为,我观令郎之症不宜再拖,有几味药材须得提前准备。”随后说了几味药材,让杨大力去附近集市的药铺抓来,又吩咐英娘去烧热水。
两人见识了老道神乎其神的手段,加上老道仙风道骨的模样,说不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信心大增,对老道千恩万谢,开始分头行动,老道则入内给杨安针灸推拿。
随后几日,杨安得老道救治,病情开始好转,第三天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只是他醒来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刚开始的几天总是莫名发疯,胡言乱语。这种情况,在他以往发病时,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英娘曾请教老道,但老道自己也是不明所以。英娘虽是担忧,但见儿子的病情一日日的好起来,也不再深究,毕竟性命算是保住了。
又过的几天,杨安每每醒来,虽还是疯言疯语,却也不再发狂。半个月之后,才恢复正常,只是他对以往的人与事物,却再也记不起来了,连身生父母也是没有任何印象。
杨安的神情恢复正常之后,老道偶然一次发现杨安居然识字的,顿时惊为天人。须知大唐虽然文教昌盛,但大多只在士族,普通百姓能受教化者少之又少,就算是帝都长安、洛阳两地的普通百姓,能识字的也不多,更别说这穷山恶水之地的小村子。然而这都不是老道惊讶的原由,最让人吃惊的是这识字的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就算在士族之中,这个年纪的孩童大多也未曾开蒙。
不过,这老道或许是见闻广博,一生之中见过不少奇人异事,虽然惊讶,倒也十分镇定。于是他传了一种吐纳导引之法给杨安,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