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泽州全线大胜的消息很快就已经传回了中原,虽然眼下青州界仍然被草原狼族们所霸占着,但是对中原百姓来说,这已经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不过近来长安道附近一直都不太平,虽然这样一个好消息入京,但是却仍旧没有冲散那京郊数十里外诸多二三流江湖宗门心中的恐惧。
继流水宗和杨柳门相继被灭宗之后,又一个在京畿颇有声威的名门大族白刀门被屠灭。
长安府的总捕头韩长更,这个才刚刚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唐名捕榜上有名的大捕头,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头青丝化白发。
官府,庙堂乃至于江湖,如今都在盯着他,催促他尽快找到屠灭京畿三大宗门的幕后真凶。
虽然坊间都在传是血莲邪教出手灭了三个宗门,因为在此之前这三个宗门都在公开场合下,毫不留情得污辱过那个教派,称其为污合之众,而灭门之祸,纯粹属于是祸从口出的那一类。但是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已经看出了中原江湖中股起源于长安道的不平静,而这三个二三流,所谓的名门宗派被灭杀,不过是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罢了。
穆兰如今已经恢复了官身,好在大唐对于捕头无故缺席官职要问责并不深,因为很多时候捕头捕快们都会有秘密的任务要去执行,遇到一些麻烦在外耽搁一些时日也算正常,回来之后只需要补上官谍说明,再扣除掉一定的身份功勋值,少领几个月的晌钱,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穆兰如今是大唐官府京畿府司的六品锦衣捕头,比起那位长安总捕头韩长更也不过是稍稍低了半品而已。此前她一手辑拿江南道和沧州界十余位作恶多年的江洋大道,立下的功勋值可以说是震动了整个捕界,关键是这都是他一个人去完成的。
在此之前从来没人看好这位女捕头会有如此的手段,甚至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女性的捕头能够达到穆兰如今的这个官身,就连唐皇李昊天那里,也已经有了一份关于京中名捕穆兰的情报档案。
李昊天曾在了解了穆兰一系列的功绩之后只说了四个字,巾帼无双,不对貌似当时据在场之人说,唐皇在说完这四个字以后,沉吟了片刻,又说了一句,除非与唐家那妮子一同现世。
穆兰晃当着手里两块沉甸甸的功勋牌,悠哉悠哉得走进了长安府衙的大门。
身为现今长安道经略史主官的邓志平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没有回过自己的宅子了,三大宗门被屠灭的后续后务的处理,让这个原本以政务效率出众而脱颖而出的经略史主官忙得是焦头烂额,不过得亏是他在任上处理这个烂摊子,不然这些事,恐怕交到六部尚书那里恐怕也只会是一团乱麻。
看到穆兰悠哉悠哉的晃进衙门,邓经略使当下就怒火中烧起来,他猛得一拍桌子,将一卷批帛重重得砸在旧案之上,起身喝道:“穆兰,你给我过来!”
穆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也是吓得不轻,闲些没有把手里那两块刚刚领来的功勋牌丢出手去。好在相处的时间不短了,穆兰也知道这个邓经略使的脾气,虽然有的时候脾气是有些古怪,但是为人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不会拿官品来压人,比起许多京城勋贵,那可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了。
她连忙小跑着走进内堂,满脸赔笑卖乖道:“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着了你,瞧你这嘴角,近来火气不小啊。”
邓志平冷哼一声重新坐回自己那张红木大椅上:“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官家人的威严气度,”说到这儿看到穆兰手中提着的两块功勋牌,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全京城的捕快,捕头全都在围绕着三大宗门被屠杀的事件团团转。你倒好,还有闲心出去晃荡!你分不分得清主次!”
穆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两块功勋牌,有些无语,这自己做为一个捕头,去抓两个江洋大盗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当然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去顶撞邓志平,连忙赔着笑脸道:“大人,您先消消气,这两个家伙可是顶着血莲教的名头在外边犯事儿,我原本也就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和当下的这个案件有关系,这才摸了过去,这不先给抓回来审审嘛,万一能够在他们身上找到突破点是吧。”穆兰讨好似得说着。
邓志平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不过仍然是轻轻哼了一声。
穆兰笑着来到邓志平的桌案边,这小小一张桌子上头已经推了下不于几百案卷,垒在一起还真的像是一座小山似的。
这她一个外人看着都替邓大人感到心疼,人家都说皇帝要日理万机,可这长安道的经略使,如今恐怕肩上的职责也不会比皇帝轻多少啊。
案卷虽然多,但是摆放得却并不杂乱。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官府的仵作对被灭门宗派尸体的逐一较难上报上来的尸检报告,还有许多现场痕迹信息,以及目前这些宗门仍然涉及到的关系网络等等许多的情报,这倒是让穆兰不由得想起了在现实世界中,她在警局重案组时候的场景,那会儿她手边的文案恐怕不会比这少多少。
随手从桌子上取过一个仵作验尸报告翻阅起来,对此邓志平并没有说什么,显然允许她这种不合礼制的僭越举动。
邓志平轻声叹息道:“都看了几十遍了,死亡时间,死亡原因,致死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