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司臣闻言悚然:“七殿下何出此言,莫不是以为藤司臣会在藤族子弟生死一事上做文章?”
李墨香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即便是最后打完青州城,你们藤族兵马仍然有一万多人,我依旧会履行我的承诺。我李墨香不至于阴险到要靠西北兵马来消耗你们藤族血脉。”
藤司臣噤声,事实上他确实在战损的人数估算上做了一些手脚。从此后开始攻城,每一声战役,他都会多预留几十到一百的兵卒战损,而这些已报阵亡的战损人员,藤司臣会不动声色得将他们抽离出大军,静待这边战役结束,这么做也可以为青藤一族多保留几分血脉香火。
如今青藤一族兵马上有李墨香安排来的诸多校尉都尉,要做到这些需要好好谋划打算,特别是从从战事预备开始就要遮住所有人的眼睛,哪怕是那些即将被抽离的青藤一族子弟,他们恐怕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何时会被藤司臣穿插进死亡名单,然后将他们换出这个泥潭。
藤司臣从来不敢小看李墨香,原本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李墨香会来这边战场,他飞信通知李墨香自己这边准备完成,其实等告诉只是一封进攻通知,李墨香曾经给予了他这支队伍的完整统帅权利,只要得到开战允许,那么接下来的事,他自认为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墨香就在青州界内,他会这么愉来到沧州,来到他的军帐之中。
藤司臣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噤声不言。聪明人是不会做无畏的争辩的,特别是在面对李墨香这样的人,他已经准备接受李墨香对自己的惩罚。他知道越是成大事者,越是讨厌别人在自己背后,甚至是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墨香并没有发难,只是轻轻将那份手札放在桌案之上,他伸手指了指那份手札:“事实上,你这么做,我倒反而越发安心了。”
看着藤司臣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李墨香笑道:“至少到此时,你仍然本心依旧,你的心中始终都在为青藤一族谋划未来。只要有这一点,为前提,那么这支大军便乱不了。”
这还不等藤司臣松出一口气,李墨香却是又道:“但是你这么做并不算明智,我未曾限制过你们青藤一族未来的规模,你何必做这藏私房钱的动作。你要知道不断得抽出兵力,在此后的战场上,你们会多死掉很多人,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很明白,步卒作战,多少个几十人可以说是无关痛痒,但是”李墨香再次指了指那份手札:“到决战少掉个千余人,你就不怕城没攻城,便要全军覆没?”
藤司臣愣住了,他是步将出身,自然明白李拼的就是一口气,而步卒攻城的人数就是这口气的长短,有的时候丝毫之差便可决定战场的胜负,用李墨香的话来说,这种藏私房钱的行为确实是有些本末倒置。他原本想着要给青藤一族多留些底子,可代价却是主战场上付出更多青藤一族族人的性命,这明里暗里的损耗是笔糊涂账,但藤司臣知道那么做铁定是要亏的。
当下藤司臣一抱拳:“七殿下,我错了。”
李墨香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这支大军你说了错。而且我也不会光叫你南疆藤族死人。从你带兵进入大唐国境,帮我大唐守西北门户,死战入侵北蛮之时,你藤司臣还有你背后的一万多青藤族子弟,便都算作是我大唐国民,战场之上更是我李墨香的袍泽兄弟。我一早已经通知过沧州兵马司主官王远,和沧州将军曹方,你们的每一场战役,背后都会有沧州军支撑,无论是兵源补给都不会短缺你们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最后的战报不说你们藤族可以多少多少人,比你这份战报多出个一两倍那绝对不是问题的。”
听了李墨香这番言辞,藤司臣当下便激动得热泪盈眶起来。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还有身后的一万多人马只不过是李墨香用来夺回西北边境的工具而已。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与李墨香谈什么条件,更别提是互称袍泽了。战场之上,步卒先死这本就是常理,更何况他们不是大唐边军,他们是藤州收归而来的叛军,先死他们的人别说是唐军了,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李墨香缓缓起身,来到藤司臣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着也得带个七八千人在大唐建立根基吧。”
藤司臣没有说话,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李墨香笑了笑:“要想自己手底下的人少死,那就赶快把这攻城拔寨的绝技传授给沧州城的步卒。你以为我派那么多校尉,都尉过来只是为了单纯监视你么?别处处都避讳着他们,我是叮嘱他们来学艺的,什么时候沧州,泽州有了你们南疆这么精锐的地面步卒,但是你人不攻一城,我也给你们记大战首攻。”
对于李墨香派遣进入青藤一族的将校都尉,一直以来藤司臣都是礼敬颇多,可是却也从来未对他们推心置腹。
没错,就像李墨香说的那样,从一开始藤司臣就把他们当作是李墨香用来监视自己忠诚的眼睛。不过此番与李墨香交谈之后,他也有了新的打算。
话聊到这儿也差不多了,李墨香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沾染的尘土:“好了,这感情聊的不错,接下来得谈谈战事了。”
“七殿下要留下来参战?”
李墨香嘴角上扬:“怎么?你觉得我当不得你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