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后院,按说容光的正妻住一个院子,三个妾室住一个院子,嫡女单独住一个院子,三个庶女同住一个院子。可属下们发现,除了这四个院子,另有两个院子同样住了人。”
蔚蓝听罢蹙了蹙眉,却是很快就舒展开来。
说到底,安平镇是蔚家军的地盘,余容两位就算再如何大胆,也不至于将奸细一类的人物堂而皇之的藏到自己府上。退一万步说,就算二人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那女眷那边又怎么说?
蔚蓝沉默下来,上好的秘瓷杯在她手心里转了个圈,须臾后笑道:“可曾见到人了?”她声音清脆软糯,尾音微卷,笑容里几分了然几分嘲讽,余下带着几分不羁与痞气,看起来与她姣好清丽的面容半点都不搭边。
夜魅还是第一次见到蔚蓝露出这样的笑容,迎上她的视线不由的怔了怔,随即面色古怪道:“回郡主话,前院把手严密,属下怕打草惊蛇,因此并未靠近。至于后院,当时已近三更,属下觉得夜探香闺不妥。”
这些当然不可能是夜魅的心里话,至少不全是。
在他看来,他能想到的,蔚蓝同样能够想到。前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就不说了,只说后院,无论容光有多大的野心、有多么丧心病狂,总不可能将男人藏进后院。
既然不是男人,那就只能是女人了。
余容二人之所以能闹起来,想要针对的是蔚蓝,亦或者说,他们想要针对的是镇国将军府。可蔚池人在上京,蔚蓝本身就是女子,容光总不会蠢的用女人来打动她吧?既然不是想用女人来打动他,那就只能是打击了。
这样的戏码夜魅和夜影在上京城见过许多,即便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而能够影响和决定蔚蓝是否接掌蔚家军的,除了蔚蓝本人与杜骁两位,数遍安平镇,另有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衍。关系到姜衍,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夜魅只要一想到容光接下来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就觉得头皮发麻,因此后院到底住着什么人,根本就无须明查。
很显然,蔚蓝也想到了这点,闻言似笑非笑道:“想不到你二人还是怜香惜玉的。”
夜魅在人前少有底气不足的时候,这回却是被噎了下,绷着脸吭哧道:“要不,属下等会去查?”
蔚蓝也没想真的要为难他,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必了,仔细盯着西营就好,重点是容光。”
“那余畅呢?”难道余畅就不用盯了?须知很多事情都不是只看表面的,夜魅觉得事情没对,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警觉起来。
蔚蓝当然知道这话有问题,闻言笑着道:“你们不是没查到余畅府上有什么不妥么,既然盯着西营,自然包括余畅。”
这么说倒也能说的通,夜魅半低着头抱拳道:“属下明白了,郡主可还有别的吩咐?”说完抬眸打量了蔚蓝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不由得蹙了蹙眉,疑心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蔚蓝怎么可能让他看出端倪,摇摇头淡然道:“就这些,先回去吧,这会儿应该已经出操了。”
二人从不曾在军营呆过,又一心记挂着查清真相,哪里还记得什么出操?闻言齐齐往窗户看去,见天色果然已经大亮,不由暗道失策,朝蔚蓝抱了抱拳飞快离开。
“主子方才可是有心试他?”听涛见二人跟一阵风似的消失,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蔚蓝敛了笑,斜睨着她道:“看出来了?”
听涛点头,“按照郧阳之前的说法,这几人的身份有问题,但这样的试探并不能看出太多。”
“我知道,可试过总比不试好。”蔚蓝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半眯着眼道:“须知很多信息都藏在细节里,这不,我刚将余畅放在相对次要的位置,夜魅就听出来了。”说着笑了笑,“头脑是天生的,但身手与习惯需要后天锻炼。”
“这话怎么说?”
蔚蓝淡笑道:“你觉得夜魅的洞察力如何?”
“非常敏锐。”听涛笃定道:“至少属下做不到。”
“这就是了。”蔚蓝摩挲着下巴道:“这是他的下意识行为,四人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洞察力,就好比夜影。但这四人各有个的长处,也一定有共同点,接下来我会慢慢试探,虽不是试探了就一定有结果,但一定是试探的越多就收获的越多。”
“您就慢慢试探吧。”听涛也知道蔚蓝的心结所在,若她们现在直接就问夜魅几人的身份,是百分之百问不出来的,可自己摸索试探就不一样了。
当今天下,能养得起暗卫,且还是大规模养暗卫的,统共也没几家。而暗卫长期隐在暗处,每家有每家的特点,从样貌、武功流派与身手就能大致区分开来。
比如北戎与大夏人的身形比启泰人更加高大,多以外家功夫为主,南疆与启泰人与内家功夫为主,而南疆人擅用蛊毒,身手又要更加诡谲莫测一些。
听涛如今虽还看不出夜魅几人的武功流派,却可以确定几人是启泰人。可启泰人中,出自皇室的暗卫与出自军队的,又大不相同。
就好比蔚家军出来的,即便做了暗卫,身上仍带着军人的果决与杀伐,行事利落作风强硬,可等闲情况下他们绝不会滥杀无辜。也因此,蔚家军的暗卫并不会泯灭人性,表面上看,甚至与寻常人并没什么区别。
但出自皇室的暗卫就不一样了,沾染到皇权,培养的标准往往要苛刻许多,他们纪律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