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温和,却在“眼睁睁”和“慢慢”几个字上加重了音节。蔚蓝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仰头道:“幸好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她还是太弱鸡啦,看看人家这心性和手段,她就是拍马也不及呀!
怪不得谢琳和姜泽时时刻刻都想弄死他,可见这母子二人对姜衍的脾性充分了解——这世上什么样的仇人最可怕?当然是实力强大百折不挠又沉得住气的呀!
与这样的人结仇,无疑是在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开锋的利刃,时刻都会担心掉下来被切断脖子,又如何让人能睡得着觉?
姜衍挑眉,“怎么,你怕了?”
蔚蓝默了默拉住他的手道:“不,你并不可怕,你这是聪明,是顾全大局,是能屈能伸、是抱负远大!”
姜衍啼笑皆非,见她小脸上一派认真,竟有些辨不清真假,“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安慰我?”
“我说两者皆有你信吗?”蔚蓝皱了皱眉,“你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很自信?我在其他人面前固然自信,在你面前却不尽然,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蔚蓝弯了弯唇,“你这是要说情话呀?”
“被你看出来了?不过这不算情话,而是实话。”姜衍哪里看不出她有意岔开话题逗他开心,不由得心下软软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要一起到白头的,你又这么聪慧果敢,万一你心声惧意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是那么胆小的人么?”蔚蓝拍开他的手挑眉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别说我还真没觉得你有哪里值得让我害怕。”
“真的?”姜衍轻笑出声,目光柔柔的,“那你方才抖什么抖?”
“当然。”蔚蓝点头,拉着他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道:“首先一点,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仇怎么报都不过分。我娘也不在了,我杀光鹰卫挑断影卫的手筋脚筋,让人收拾蔚桓,又杀了谢术昭,你可会觉得我很可怕?”
她说着同样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感慨道:“啧,这么一看我手上的血好像比你更多些啊。”
“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半点不怕了。”其实他早就信了,却想看看蔚蓝到底想说什么,却不料是拿她自己来对比。姜衍有些心疼,“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你这双手耍耍鞭子绣绣花,有兴趣弹性作画干什么都可以。”
蔚蓝闻言有些心虚,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看我这双手是绣花弹琴作画的?”就是原主,也只在绘画上有些天赋,绣花弹琴全都是半吊子。可她来了,就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了。不由得嘴角微抽,转移话题道:“你先别打岔,我想说的还没说呢,你就不想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你的?”
这么一说姜衍立即收回心神,却握着她的手半分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听着。”
蔚蓝浅笑道:“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挺复杂的,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姜衍挑眉。
蔚蓝也没卖关子,摊手道:“我觉得你没动谢家和姜泽,实力不济只是一方面。”
“为何会这么说?”姜衍眉目含笑,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直听的不远处的魏广和周敦厚嘴角直抽——同样是听壁角,本以为他们才刚到苍岩堡那天听到的已经很稀罕了,谁知道二人还有更黏糊的。
敢情这是相处日常啊,简直就惨无人道,根本就不考虑他们这些单身汉的感受嘛!
蔚蓝和姜衍说的正起劲呢,自然是感受不到。
就算感受到了,二人也不在意——一个本就从社会风气更加开放的现代而来,见识过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能滚床单,谈个恋爱牵小手已经是入门级的了,再含蓄还谈什么恋爱?一个遵从本心自然而然,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蔚蓝摇头道:“我相信你若有心,什么时候都能对姜泽动手,别的不说,只派出风雨楼,就能灭了谢家满门,也能给姜泽造成重创,没准直接杀了姜泽都有可能。”
姜衍点头,“可我实力不济得顾全大局,这其中还包括我的名声。”
“顾全大局也算吧,但这同样不是最重要的理由。”蔚蓝认真打量着他,眼中带着笑意,“说到底,看一件事情并不是看这个人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和影响。”
“你觉得我带来的影响都是好的?”姜衍目光闪亮。
“当然,我觉得这与你的底线有关,也是你与姜泽之间的最大不同。说到实力不济,难道姜泽就手眼通天了?若他真的手眼通天,你能活到现在?”蔚蓝含笑看着他,摇头道:“没实力他也上蹿下跳的,这便是心性了。”
“你说的不错,我比他沉稳。”姜衍若有所思的点头,能得到蔚蓝的肯定他心下十分受用。这种感觉与被师父夸是完全不一样的,就连他破阵下山时候都这么高兴。
蔚蓝见他一本正经,就跟个小孩子因为乖巧得到了奖赏一样,心下不觉有些好笑,目光也更柔和了些,“何止比他沉稳,你还顾念百姓,在意朝堂是否安定。别的不说,只说我爹娘出事时,那时候你已经回京。”
说到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那时候怎么想的吗?我知道你……”她本想说第一次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你回京后,觉得你完全可以插上一手。”
“镇国将军府有三十万蔚家军,我爹娘已经出事,你若在这时候站出来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