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卫收了匣子略打开看过,脸色这才缓和些,虽没说多余的话,眼神却传达着同一个讯息,那就是:两位家主如此识趣,中原王定会十分满意,只要你们表现的好了,日后不愁没有发达的机会。
郑杨两家的家主在有五分把握的情况下就敢作赌,再看麒麟卫的面色,心里的信任又多了两成,便连心里的最后那点不甘愿都散了。说实话,他们方才拿出来的钱虽不少,但对整个家族来说,却只能算得上十之一二,便是真打水漂了也损失得起。
于是瞧了眼麒麟卫的脸色,两位家主满脸殷勤的送人出门。直到对方走得不见人影,这才垮下脸色,当即就派了人出去探听消息。但因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是避着邓家的,便也没给邓家通气,只郑杨两家私下里互通有无。
待下人回禀确实有这么回事后,心下更加安定几分,立即便吩咐下人开始收拾东西。两家的妇人们闻讯后又惊又怕,长辈们倒是冷静,对此却不大相信。总觉得事情来的有些意外,也不像是中原王能干出来的事情。
比如郑家家主的亲爹就说了,“宏儿啊,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凑巧,会不会是有人趁火打劫?”
这意思就是说他被人骗了?郑家主郑宏图闻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几十年,如今连孙子都有了,难道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但他孝顺,也不给老父亲顶嘴,先挥手将不相干的人打发出去,只留下几个儿子与忠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父亲放心,儿子已经着人到杨家问过了,杨家主说确有其事,他也是打算走的。”
郑父还是不放心,皱眉道:“那万一杨家主也有问题呢,你又没亲自过去。听我的劝,你再着人去打探一二,先确定清楚再说。咱家虽是从荣昌迁到折多山的,可你年岁还小,真正的战乱却没经历过。
当年荣昌都城被围,因城中到处都是军队,城中权贵都慌了神,不知道有多少人趁火打劫,又有多少人一着急就上当受骗。最后军队还没攻进来,就有不少家族伤筋动骨散尽家财。我郑家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我一把老骨头了没几年好活,可你还年轻,家中儿孙还小,行事前必得多考虑几分。”
郑宏图闻言捋胡子的手一抖,无奈道:“父亲,儿子已经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说完拍了拍郑父的手,半眯着眼道:“父亲就放心吧,杨家儿子是打发忠顺去的,他对杨家熟,若杨家真有问题,定然能看出来,再说杨家主跟前的人方才也过来了。”
说着顿住,先看了眼几个儿子,复轻叹道:“父亲,山下形势严峻,若方才来的并非中原王的人,那咱们就更应该早作准备才是。”郑宏图虽只会些粗陋拳脚,却不是没见识的,方才那几个,谁也不是寻常角色。
郑大郎与郑五郎几人虽没亲眼见到麒麟卫,听了这话却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吗,若来的不是中原王的人,这形势就对他们更加不利了。
郑父人老成精,闻言先是一怔,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郑宏图点头,郑父面色一变,立即便撑着拐杖起身,“我知道了,那你赶紧招呼你媳妇儿收拾东西去,我去找你娘。”
老年人都有点故土难离的意思,郑母的性子格外固执,郑宏图也没办法,起身施礼道:“那母亲那边就有劳父亲了,收拾好了您二位便直接吧。儿子已派人下山,邓家和杨家也留了人,您且宽心,无论外面什么情况,儿子收到消息后定来找您。”
“你安排的很好。”郑父摆摆手,“去吧去吧,小心着些。”
同样的戏码,也在杨家上演,就连处理的方法也是大同小异。
但麒麟卫对此一无所知,当然了,就算他们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就是了。走一圈便得了两个匣子,既是孝敬王爷的,自然不能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还能顺带将两家府邸的布局摸清,麒麟卫的人十分满意。
郑杨两家原就隔得不远,两队人马在岔路口汇合,装模作样嘀咕了几句,顺便给邓家上了点眼药,却没真管留在邓家的十人,一路直奔山下的大夏兵军营而去。
两家的眼线远远跟着,眼见对方大摇大摆的进了军营,当即便回去禀了自家主子。两位家主本来就已经信了七八成,又带着那么点破釜沉舟的勇气,这下就变得更加笃定了。
一面让家小全都集中起来,一面又挑挑拣拣将家当收拾好,甚至连马车都准备好了,只等尹尚派人来通知。再听到山下的厮杀声越发惨烈,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再说山下,腾冲花了一夜的时间追查细作无果,也没在营地发现别的异样,再加上亲卫中途回禀说尹尚那边并无别的情况,不过是因为千人小队和斥候未回想找他商议对策,遂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神行军身上。
也因此,神行军到底有多少兵马,具体分布在何处,他虽无百分百的把握,大体分布却心里有数。是以神行军下令强攻之后,左中右三路大军齐齐进发——尽管左右两路只是故布疑阵虚张声势,可问题是腾冲不清楚呀!
腾冲这人不笨,甚至很有些小聪明,但折多山地形对大夏兵有利,蔚家军又还没到,他对三路大军齐齐进发这点虽心存怀疑,却只在脑子里稍微想了想就否决了,尤其是中路军的攻势越发猛烈之后。
在腾冲看来,雷文珞同样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干蠢事的。左路军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