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雨回来了,她的梦也到头了。

“红珠,你一个奴婢跟孙宝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却是严尚宫眼尖,自打瞧见红珠拽了小容踏入栖梧宫,便领着成群的宫女将她二人拦下,挡在了栖梧宫的宫门口。

“只因是孙宝林的人趁我们娘娘难产散布谣言,我们娘娘很是气不过这才打发了奴婢将人叫进来问话。”

“哦?有这等事?”严尚宫故作惊诧,又觑眼望了眼小容,小容自是分辨道:“没有的事,红珠连那两个宫女姓甚名谁都叫不出,凭什么就红口白牙的认定是我武陵宫里的人。”

“红珠,你都听到了,”严尚宫迈着细碎的步子,步履轻浮,如狡黠的狐,绕她二人走了半圈,忽然压低了声音,在红珠的耳畔吹气道:“宝林娘娘说不是,你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凭什么就能红口白牙的断定是宝林娘娘的人?”

夜色已深,香远亭凉殿内上夜的宫人却夜不成寐,强忍着困意等候宣帝归来。少雨伺候完寝褥,掐熄了御榻前那团光线朦胧的宫灯才退了出来,却见王尚仪隔着水晶帘遥望着殿外石子漫涌而成的香径。

鲜少有见王尚仪不言不语的样子,她轻轻一叹,怪道今晚她总觉过于安静了。

“看什么呢?”

“赏、赏月呢!”少雨抬首望了望西沉的月色,心道她这是口不应心,便也偏头凑了过来,跟着一块儿瞧。

伴着几声乌鸦的啼叫声,依稀可见香径两旁宫灯点点,露气朦胧,似有一层薄薄的秋霜沓无声息的润染上玉阶,随着阵阵凉风潜入内殿,空气里弥漫着新荷淡雅的香气,还有大宫女琴香踟躇的身影。

“琴尚宫似乎有心事!”

“这还用问吗?”王尚仪先是应了应,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摆了摆手,见少雨一语不发,只是静静望着她,便不自在的别开脸,一面打帘子往殿外走去,一面似呓语道:“谁知道呢?谁心里没藏点小心思……”

“嗯!”少雨点了点头,似深以为然,心中却是若有所悟。

似王尚仪这等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的人,想必是察觉了什么,又见她矢口否认,越发了然,指不定她还真知道了些什么,很有可能这事儿与她、甚至与小容还能扯上干系……

还有琴香,自打她从武陵宫回来之后,便一直避忌着她,始终不肯进内殿一步。少雨越想,越觉事出有因,月色已尽,宣帝又迟迟未归,难道就在今晚?难道就在当下?

彼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大片宫女太监噤若寒蝉的磕头声,果见宣帝铁青着脸走将进来,王尚仪才跪了下来,正欲行拜见礼,宣帝指着大门,横眉道:“滚出去。”

王尚仪自是战战兢兢,如连滚带爬一般退了出去,整座内殿除了少雨,便再无一人。

事情,却是冲着她来的,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可因之前隐隐约约有了蛛丝马迹,少雨便以不变应万变,如常道:“奴婢给君上请安。”

宣帝闻言先是一怔,匆匆赶回来,他虽有想过她会不慌不忙,却未曾料过她竟是如此沉静,竟有处变不惊的姿态,俊雅的面上虽如凝了霜一般,心里却还是想要听她分辩的。

他不希望是她,但确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参与其中。

毕竟,她与孙宝林的关系非比寻常。虽说当初是他抬举孙宝林的,可是谁又能保得定她们之间有无私下传递?况且,洛妃身边的人看得明明白白,大日头底下少雨从武陵宫盈盈款款的走出来。

“朕问你,今儿可曾去武陵宫?”

“回君上,确有此事。”

“是你授意孙宝林,还是孙宝林牵连你?”

他还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她听,便教她似是而非的作答。他这是何意?充满怀疑?全然不信?还说给她万千恩宠呢!这就是他给她的宠?

床闱之外,帝王的情深淡薄得很,幸好,她从来就不曾当真过,因而从容道:“奴婢不明白君上的意思。”

少雨清淡疏雅的眉目里,自然而然流露的那抹从容,就像夜半吹掀起的凉风,扑在面上,凉凉的吹得人双眼微微饧涩。即便他相信她,可后宫里有那么的嫔妃,她们都看见了,都眼睁睁的等着去看,等着去揭露真相。

她必须要拿证据,他才能够服众。

这宫里,不是他与她两个人的地老天荒,更是他与她,在一分注定不可能唯一的相契里相濡以沫。

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他需要她去证明她的清白。

再者说洛妃也是他的嫔御,答应她许多,却未能办到,这心里到底也是有愧啊!更何况洛妃还替他诞下一个公主,虽说是个女儿,可他到底品尝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一想到襁褓里,雪玉一团的婴孩,宣帝难掩欢喜,也更难掩愁绪,因而纠结道:“你可知洛妃因受孙宝林陷构徘徊在死生边缘,还失去了再次诞育皇嗣的可能。”

怪道宣帝怒火冲天,非但全然不信她,还将她从最大的嫌疑犯上去引……抛开他与她那层淡薄的征掠,她能够体会他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的心情。

出了这档子事儿,但凡是个男子,任谁不替自个儿的妻儿讨还一个公道?

“倘若君上能够从详将事情的因由告知奴婢,倘若君上许可!”

她需要的不是宣帝淡薄的宠,只是一个能够证明清白的机会。宣帝或许是洛妃、德妃、小容、甚至所有女子的天,但在她宋少雨的眼底,他却只是


状态提示:第188章 一望可知--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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