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今皇帝又对颜王说过这话,不多日颜王便醉后失礼调戏了工部尚书家的庶女,还当众闹到殿前,最后此事以颜王将那女子纳为媵妾结束,颜王也成了清河郡王。
而以上两人能够全身而退,虽失了大权却还是荣华富贵不缺,那是因为两人都是当今皇帝李言庆的亲兄弟和堂兄弟,且虽功高震主却行事尚且谨慎,若是换了外人......
能知道这等机密,就能看出江夏王在唐皇李言庆心中地位的不一般。
“想一想,近年来怀硕王氏行事确实多有狂傲。”李承钰道。
“然而陛下贵为天子,纵然心中早有不满,却也不能无故对臣下发难。”李立轩神色却渐渐泛冷,“所以,陛下需要一个动手的理由,要给王家一个张狂过度的机会,因此牺牲了谁,在陛下看来也是那人的荣幸。”
“皇兄,慎言!”许是因为李立轩的声音太大,李承钰不由得出言提醒。
“可是梨儿她做错了什么!”李立轩骤然捏碎手中的杯子,滚烫的茶水溅开烫在身上,他却仿若未觉,“殿下,你见过梨儿的!她那么小,那么善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她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恶毒的对待!”
见李立轩的手被杯子划破,李承钰也顾不得一时的仪态,忙起身来取了凝血散要给他上药。
“皇兄纵然发怒,也不该伤了自己。”
李立轩起身,退后了一步。
“臣下不敢,还请殿下落座。”
“皇兄是在怪我?”李承钰和声道。
兄弟二人僵持了片刻,李承钰摇摇头,先落了座。
“若今日伤的不是梨儿,而是寒姑娘,是泾阳或者长乐,殿下未必能比我更冷静些。”李立轩摇摇头,终是苦笑一声坐下,“我知不该迁怒殿下,可只要念及此番若是没有寒姑娘相救,梨儿是何种结局,便忍不住心寒彻骨。”
“父皇将王明生调任江州,想来确实有激化两家矛盾之意,也借此看看王家的心思。只是......终究心狠了些。”李承钰叹了一声,并未在意李立轩如何不恭,仍旧将凝血散推了过去,“皇兄还是先将伤口处理一二。”
他自然能理解李立轩的心情。这个众多兄弟渴望无比的储君之位对他而言比不得长生仙道吸引人,日日夜夜的操劳,为的也不过是亲情二字。若是受害的是师妹,兄长能拆了整个唐国皇室陪葬;若是受伤的是泾阳或者长乐两个妹妹,他同样无法原谅任何一个与此相关的人。
偏偏李立轩只能隐忍,因为最大的幕后,最该恨的人,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是他自幼要效忠的人。
“我知道,若是殿下,定然不会如此将人命视作草芥。可在陛下的眼中,只要能让朝局安稳,不论是宗室贵族,还是平民臣下,牺牲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李立轩接过凝血散,自己处理伤口,哂笑过后,不愿再开口。
余下未说出口的意思,无论是在场的李承钰,还是隐身旁听的寒都懂得了。
唐皇李言庆自然没有想要害苏梨的意思,但王明生调任江州府尹,与江夏王府冲突加剧,但凡不是个傻的,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江夏王和李立轩父子都是武道高手,要打主意不容易,那个既能让江夏王府在意至极,又好动手的软柿子自然是苏梨。
以唐皇多疑的性子,江夏王掌兵十八万,不可能没有眼线盯着,自然不会不知道苏梨的存在最多不知道苏梨是苏涓之女的事情罢了。
所以从这场谋划一开始,苏梨就被划作了政治牺牲品,除了李立轩和江夏王,没人在意她的死活,活下来原是她命大。
李立轩接连几次为了苏梨不顾性命,可见对她的在乎,也难怪会因此怒不可当。
不过是瓷片划破的轻微伤口,凝血散抹上去立即便好了,李立轩无声笑了笑,将药瓶推回李承钰手边,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言。
许久,李立轩起身行礼。
“殿下,江夏王府愿再做一次这攻伐的棋子,但这一次,父亲是为李氏尽忠,我却只是为了给梨儿讨一个公道。”李立轩道,“但请殿下予我几日闲暇,离京之日,潇然自当再与殿下谋议如何行事。”
李承钰忙起身将李立轩扶起。
而后他退后一步,竟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殿下这是何意!”李立轩惊讶,想去阻止却发现自己一流高手的实力竟也不能撼动李承钰分毫。
李承钰行了礼,这才直起身来,道:“先人有言,子不言父过,父皇所谋,长空不敢责备。然无论如何,确是我父子亏欠江夏王府诸多,今日权做长空赔罪。苏梨姑娘无辜受到牵连,我亦会为她讨些补偿,皇兄或许不在意,却请不要拒绝,让长空略表歉意。”
李立轩想起十年前,当今陛下初登大宝,朝堂未稳,怀硕王氏与范阳卢氏又同气连枝,在朝中势力不小,为此,父亲手中证据充足,却还是答应陛下按下此事,言明只要他王氏此后万事皆休,江夏王府亦不再提及。
可那时十七岁的他,正是意气行事的时候,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母亲入土的第二日,他提着刀闯进尚是黄门侍郎的王明生家中,欲将王明生斩于刀下。
当时李承钰年仅九岁,初封太子,却拦在他的刀口之下毫无惧色,他以为太子要为王明生求情,然李承钰开口问的却是他这一刀下去,若王氏反叛引起的暴乱当如何?江夏王当如何?江夏王府当如何?他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