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宝在梨帐楼里又摔又砸,好似被掘了祖坟一般,元熙向成庸望了一眼,成庸忍俊不禁,接过元熙手中的一百两银票,进了梨帐楼。
“呦!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里面请里面请。”老鸨一把抱住成庸的手臂:“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
“你这儿有个歌姬,叫何青青是不是?”
老鸨脸色一讪,又满脸堆笑:“公子,青青正在别的大爷房里呢,要不我给您换一个?”
成庸将银票一亮:“我就要何姑娘,半个时辰。”
何青青算不上是头牌。虽也人美歌甜,但绝值不了这个价钱。老鸨忙把何青青给成庸请了出来。刘天宝一边穿衣,一边骂骂咧咧的下楼,假装不认得成庸,甩手走了。
何青青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满脸泪痕的望着成庸,噗通便跪下了:“公子,公子我求你了,我实在伺候不了公子,求公子放了我吧。”
“为什么?”成庸见桌案上有古筝,便随手一拨,清亮的乐音流水般滑出。
“我……”何青青难以启齿,她是勾栏院的里的歌姬,却和客人搞大了肚子,这种话说出去,往后还会有客人点她吗?
成庸轻轻哼一声:“我知道,你有了身孕。”
何青青身子一瘫:“公子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望闻问切听说过吗?看一眼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成庸抚掌笑道:“我说的对吗?”
“是……”何青青嗫嚅道。
“你一个歌姬,有了孩子怎么还不打掉?”
“他说过,会给我赎身,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何青青从头上拔下金簪步摇等物搁在成庸面前:“公子,你的一百两我还不起,我就这点值钱的东西,公子别嫌弃。等他给我赎了身,我慢慢还你。”
“哦,”成庸看都没看一眼,自顾问道:“我看你那相好的也未必出得起银子,不如我给你赎身,你把孩子打了跟我走。”
“不……我男人是官家少爷,他……”何青青话到嘴边,自己也不禁怀疑,成臻说给她赎身,已经说了许久了,赎身不过五百两银子,他堂堂皇商家的二少爷,五百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久都没有兑现,难保不是骗了自己。
“他叫卫成臻是吧?”成庸见她大吃一惊的模样便知道元熙没有说错,成庸微微下头:“如果你是在等卫成臻,那我劝你不用等了。卫成臻刚刚犯了杀人罪,已经被官府羁押在牢了。”
“什么?!他怎么会?”何青青捂住微微隆起的小腹,眼泪如注。撑天的柱子倒了,她和孩子还有什么指望?她三步并两步的爬到成庸面前:“公子,公子,既然您什么都知道,就请公子给奴家指条活路吧。”
“这好办,”成庸从桌上拿了她一根发簪:“卫成臻虽然进了大牢,但他娘若是知道你肚里怀里她的孙儿,一定会替你赎身的。”
成庸一推门,撞上来听床的老鸨儿,老鸨儿陪笑道:“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青青不和你的心意?”
成庸将发簪收进袖,瞥了老鸨儿一眼:“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这位青青姑娘被本公子一个人包了,不许她再接别的客人。等本公子下次来,赏你五百两。”
五百两?老鸨儿自然是乐意的,慈眉善目的给何青青收拾了一间干净屋子,又添置了几件珠宝首饰,等着成庸下次再来。
成庸和元熙离开梨帐楼,不约而同的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
老太太和卫东书还在房里等消息,连足不出户的族老也来凑热闹。
“怎么样?兰大人说什么?”老太太眉毛挤成八字。
元熙低下头,向成庸望了一眼,成庸递上何青青的金簪。老太太诧异的接在手中:“这是什么意思?”
成庸似有难言之隐:“祖母,兰大人不肯见我们,我们就只好去衙门打听,一个狱卒偷着告诉我们,成臻被抓不仅因为他在赌场打架伤人,更有一宗国丧期间嫖……嫖/娼的罪名。”
尤氏猛得抓过成庸的手腕:“不可能,你们在诬陷成臻,你们落井下石!”
卫东书一把将尤氏挒到一旁:“成庸,你继续说。”
成庸舔舔嘴唇:“我和三妹起初也不信,狱卒说有人指认他好几次在梨帐楼过夜,还和一个叫何青青的歌姬相好。我去梨帐楼打听了,才知道那个歌姬已经怀了二弟的孩子。二弟想给她赎身,却没有银子,所以就想靠赌钱发财。”
老太太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国丧期间连娶亲都不能,更何况是大摇大摆的去逛勾栏院?这不是自己作死这是什么?
尤氏恨恨的瞪了成庸一眼,又抓住卫东书的衣袖:“老爷,歌姬的话不能信,贱人为了攀附咱们成臻,什么话都能编出来,谁知道那孩子是跟哪个野男人有的?不能把这个罪名安到咱们成臻头上啊!”
“给我滚开!”卫东书气的浑身发抖,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自己忠君爱国,却养出一个畜生儿子。
老太太也拉住卫东书的手腕:“儿啊,尤氏虽然是护犊子的妇人之见,但也是些实话。那勾栏院里的女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咱们不能冤枉了成臻呐!再者,成臻现在进了大牢,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救人,不能看着他被砍头啊。”
卫东书望向族老,目前就他一个人没表态了,族老皱着眉,也缓缓点了点头:“若想洗脱这国丧期间嫖/妓的罪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证明何青青不是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