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府上的二等丫头,一月月钱不过几串。
这样贵重的东西,到底是你偷的,还是受了某位官员的指使。
意图破坏咱们顾府和守仁伯府的关系呢!月季,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若是单纯的偷东西,自己府上随意处置也就罢了,可若是牵扯到了朝廷之事,那便不能从轻发落了。
照南齐法律,重罚者会受凌迟之刑,其家人会被一同发卖到西河,三代为奴。
月季面色惶恐,办砸了事,孟云遥不会放过她和家人。
凌迟之刑更是残酷,她要死了,总要拉个垫背的吧。
月季重重往地上一磕,咬牙道:“是大小姐赏给奴婢,逼着奴婢替她办事的!”
众人哗然。
萧老夫人的面色几不可察的沉了一沉。
孟云遥捏着手帕,怒极反笑:“月季,我还没说你偷了我的东西,你反倒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月季梗着脖子道:“奴婢是风辞小筑的丫头,若不是大小姐赏赐,奴婢哪里来的这样的东西?
您赏东西时可是亲口告诉奴婢的。
只要三小姐做了郑公子的妾,就让奴婢也陪着伺候,一定要牢牢把银子给你守住了!
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奴婢敢对天发誓,口里有半句假话,便烂了舌头,不得好死!”
孟云遥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当即就对管氏发起誓来,“舅母,那丫头谎话连篇,云遥发誓,这些事都与云遥无关,否则天打雷劈!”
管氏却是看到那金珠子手钏的时候就傻了。
她知道郑先勇喜欢孟云遥,但不知道这个傻儿子把这样好的东西都送了人。
那还是她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
孟云遥当手钏寻常,赏了丫头,那往日府里的金银财宝恐怕更是搬弄得数不胜数了。
最可恨的是,这个女人设计了自己的儿子,害得她郑家断子绝孙!
“云遥,我儿待你不薄啊!”管氏根本不听她的解释,阴森的冷笑道:“既然你不当我儿,不当咱们郑家一回事。
日后,咱们两家就一刀两断,你欠了我郑家哪些好东西,我自会到铺子上一一查了,让你还回来!”
孟云遥绷紧的心弦啪的一声就断了,没了郑家钱财的支持,那她该如何铺路。
也顾不得自己往日淑女袅袅的模样,拉住管氏道:“舅母,你听我解释啊!”
“别解释了。”管氏看着半夏手里的两首词,掐断了孟云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恍惚一笑道:“你回我儿书信时,我见过的,那就是你写的。
做什么非得把我当傻子?”
与五皇子定了婚事,却依然和表兄纠缠不清,甚至为了钱财害得表兄成了太监。
往日孟云遥的形象有多温婉美丽,此时便越让人胆寒心战——活脱脱就是一条美女蛇啊!
萧老夫人本是想来议定亲事,只等郑绣莲一扶正,孟云遥就聘为正妃的,可眼下……
“顾老太太,”萧灵姝扶着她的手道:“我祖母身子不适,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老太太生怕没了这门皇家亲事,忙要留人,却见前来诊治的大夫和薛慕棠一同出来。
“顾老太太,”薛慕棠开口道:“我怀疑是另有他人,有意伤郑公子性命的,可否问郑姨娘几句话?”
郑绣莲早在管氏说要断亲那一刻,整个人就慌了,一直想着赶紧送信给哥哥,缓和关系。
猛听薛慕棠要问话,又是一惊:“薛姑娘这是何意?”
薛慕棠让小厮端来一托盘,上面是还残留血迹的荷叶托莲花银香炉。
“这只银香炉是鎏银的,内里为铜,请问您为何要选这样锋利如刀的香炉放在三小姐屋中呢?就不怕她一个不甚打瞌睡磕伤了脸?”
众人一看,这香炉委实粗制滥造得过分,但荷叶边缘却果然如薛慕棠所言,尖锐又锋利。
想来若不是郑绣莲苛待嫡女,郑先勇就算摔在地上,也不至于会断了命根子吧?
管氏看到那只香炉,满眼都是入骨恨意、锥心之痛。
郑绣莲不住的否认,也无法挽回局面。
“郑姨娘道歉的话就莫说了,这个月季,也请薛姑娘莫往府衙带,交给我处置!”
月季的身子不住的害怕颤抖。
倒是有夫人说了句,“若是这丫头有幸怀了郑公子的身孕,也未可知啊!”
管氏的眼里这才燃起希望,也不理会郑绣莲在旁求情,让郑先勇留在这儿养伤,径直小厮过来抬郑先勇回府去了。
来风辞小筑看热闹的人群见主角都下场了,这郑姨娘母女几个也是面色愁苦,戚戚然然的,也觉得没趣儿,各自寻了借口回府去了。
至于金鼠被换成死老鼠的事,顾宝笙为表清白,直接请薛慕棠派捕快查证,到底是何人所为。
顾老太太今日丢尽脸面,心力交瘁,待众人散去,再也撑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慈竹阁
郑绣莲可怜巴巴的垂泪不语。
孟云遥也是怔怔的望着窗外的寒绿芭蕉出神。
倒是孟宝筝为报那一巴掌的仇,阴阳怪气道:“还以为姐姐有多聪明厉害?
好好的亲戚关系没深厚,反倒人家要跟咱们断得一干二净了。这下好了,结亲不成反结仇咯!
也不知道人家萧老夫人还会不会让姐姐陪同上香去了。”
“你闭嘴,”孟云遥眼中寒意森森,看得她打了个突,“我进不去萧府,以为你就进得去杜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