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深绿,花清幽,月明净,水澄澈。
景仁帝生辰宴上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一路穿花拂柳,掠河渡水,沿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直传到天边如水凉月。
百官俯首恭敬祝寿,三千佳丽娇笑盈盈。
上首的一众嫔妃中,尤以萧德妃最为显眼。
一身石榴红绣金线宫装,五官端雅大方,妆容明艳不俗,五尾凤钗在通明如白日的灯火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萧德妃近来心情很不错。
一则是因为秦池眼睛的伤好的极快,虽然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看人是看得清了。
二则么,就是因为此次景仁帝生辰的宴会,只独独的交给了礼部来办,不像前几年那样,挨个儿的交给其余皇子帮忙。
她家阿池刚刚当上太子,便遭了无妄之灾,伤了眼睛。
若是景仁帝还像前几年那么着,难免其余皇子心思不纯,想要争夺太子之位。
许是她整个人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若桃花而雍容华贵。
若非是看到她头上戴着的五尾凤钗,恐怕众人都以为萧德妃在继儿子当了太子之后,今日自己就要当皇后了。
当然,这并非是众人的错觉。
萧德妃似乎是怕其余皇子见秦池受伤,想夺太子之位,故而有意为之,想在宫宴上拿足了气势。
等杜皇后才刚放下杯子,萧德妃便笑对景仁帝道:“臣妾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福寿绵长,南齐有陛下统领,方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臣妾不才,这杯酒便替对陛下心怀感恩的苍生百姓,敬陛下一杯了!”
秦池才当上太子没有多久,景仁帝自然是要给足萧德妃面子的。
因为今晚,西戎的九皇子和十公主,还有西戎的使臣胡多问都是一同前来的。
如果南齐的储君更迭太快,难免朝堂和天下都会动荡不安。
因而景仁帝朗声大笑道:“好!德妃所言,深得朕心!赏!”
“臣妾谢过陛下!”
萧德妃盈盈笑着坐回了位子。
惹得周围的一众嫔妃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又是暗恨。
其中尤以失了皇子没多久,容色艳光逼人的赵美人为最。
妩媚的眼神往萧德妃身上瞟了一瞟,又扫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不是顾宝笙和顾珅,她今年这一胎保准儿是个小皇子。
以景仁帝对她的宠爱,怎么着,这个太子之位也该轮到她的儿子,而非什么榆木脑袋的秦池呀。
照她说,这秦池就该在天牢中葬身火海才是。
偏偏,秦池又被她讨厌的顾宝笙救了。
两个她讨厌的人竟撞在了一起,当真是讨厌至极啊!
赵美人目光在宴席上逡巡一番,见顾宝笙端坐在宴席上,姿态优雅,面容恬静。
肤色如上等玉石,莹润白皙,光泽清透,五官更是精致得跳不出一丝差错,眉目如天神亲笔所画,一颦一笑勾魂摄魄到了极点。
这让素来以容颜绝色的赵美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转头见秦池竟然不在。
赵美人心中一喜,当下便对景仁帝笑道:“德妃娘娘说的不错,多亏陛下福泽深厚,这才天佑南齐。让太子身体无虞啊!”
景仁帝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宠妃的手。
见美人娇俏动人,心中愈发高兴。
刚要转头关心关心受伤的儿子,却见秦池的位子空出一角来。
萧德妃也是十分惊诧,压低了声音问月兰,“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殿下人去哪里了?”
“这?”
不等月兰开口,赵美人便率先兴师问罪起来,皱着眉头道:“德妃姐姐。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就算太子殿下身体不适,也该祝贺了陛下生辰。献上寿礼,才能下去啊。
如此不告而退,将陛下置于何地?”
赵美人的话,正是说在景仁帝的心坎儿上。
他没有将寿辰宴交给其余的皇子帮忙操办,是给足了秦池面子的。
可是偏偏,这个得了他好处的儿子,却不肯给他面子。
自己偷偷的便溜走了。
这样原本心情很好的景仁帝,心情登时像结了冰,冷到了极点。
“德妃,”景仁帝不悦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池去哪里了?”
“这……”
“回陛下的话!”文松站出来恭敬道:“殿下并非是有意突然离席,而是虎贲营的一处粮仓,突然被烧。
殿下赶过去镇守处理了。”
“粮仓被烧?”景仁帝也是一惊,大怒道:“此事如此重大,为何无人来禀?”
倒是萧德妃听到虎贲营粮仓险些被烧,及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虎贲营那一带,正是她派了几个高手,想解决孟云遥,造成病死假象的地方。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可是秦池牵扯其中,她便不能不出面说情。
“陛下,一则底下人不来禀报,恐怕是担心打扰了陛下庆贺寿宴的好心情。
二则,恐怕阿池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帖了,底下人这才并未禀报吧?”
萧德妃拿眼神示意文松好好说话。
就听文松果然跪下来禀告道:“陛下,正如德妃娘娘所言。
臣等的确是怕扰了陛下庆贺寿宴的日子。
且太子殿下赶去的及时,粮仓并无人员伤亡。
粮食也抬出来大半,实在是天佑南齐,可喜可贺啊!”
景仁帝听了,皱了皱眉。
粮仓到底是有损的,谈不上可喜可贺。
只是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