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落尘除了悉心照料璟尧外,便是命侯云他们在金昭城内寻找跟宁儿一样大的婴孩,然后请求神鹿族族帝送了灵叶来,这灵叶没其他特别用处,但只要朋友具有神鹿气息的人灵叶便会发出青色光芒,落尘将此灵叶交给侯云,让他细心寻找宁儿,只是此事不宜太大张旗鼓,需要秘密进行,以免被三城四郡的人知道世子失踪一事。
侯云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但是连续找了十几日,将金昭城每个角落但凡有新生儿降生不久的都一一检查确认了遍,却始终未果,落尘心里也越法地凉了下来,心想难道上天当真要让她失去爱子么?
但宁儿既然是血魔转世,若他当真殒命,血魔魂魄必会被天女带走,如今并未听说有血魔魂魄离体,也未有新生血魔降世的征兆,那说明宁儿还尚在人间安然活着,只是却不知他到底在何处?天下再大,自己穷一生之力也必将他寻找到,纵然不行,血魔的魂体待年满十五岁后便会复活,只要她还尚在人间,十五年后便自会知道她到底身居何处?只是望她一生顺遂,莫要像自己一样多磨难才是!
将养了将近一个月,璟尧才醒传过来,他见到落尘斜倚在床畔,以手支颐,正自沉睡,他心头有些安慰,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落尘白皙如玉的面颊,落尘睡梦中又梦到沧旻魂飞魄散,顿时心头一酸,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泪来,泪水滴进璟尧的掌心,温热而心痛。
她在睡梦中是为谁而落泪,是宁儿么?还是那个为了她舍身取义的少君?沧旻为了她愿意自毁元神,自灭魂魄,这份情感实在太重,留在了尘儿的心底,也压在了璟尧的心头之上,虽然自己也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哪怕生命,但是愿意和做到却是两码事,既然他选择了舍生,那自己能做了便是照顾好尘儿,不能负了他所托。
落尘感受到璟尧的气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当醒后才察觉到自己眼挂泪水,未免璟尧多心,侧过头忙将泪痕擦去,才转过身面对璟尧,温言道:“你醒了,可觉有哪里不舒服?”
璟尧只是淡淡一笑,虽还有些疲惫,一运气发现灵气所剩无几,便知道如今的自己跟个凡人也没太大区别,顿时有些懊丧,想到昏迷前所发生的事,心头也是酸楚,毕竟无名为了自己而亡,而沧旻为了尘儿而亡。
落尘看出了璟尧面上的歉疚之色,她不想此刻怨怪于他,并且自己也没资格怨怪于他,只得道:“不管是无名,还是沧旻,你我都各自背负了一个人的心念,所以,宁儿的事我不会再迁怒于你,或许是我们本就在做逆天而行的事,所以才会有此惩罚,让我们母子分离,不得团聚!”落尘想到无名赴死前说的那些话,虽觉得都是她的妄想之言,但还是有必要亲自澄清道:“我和沧旻之间的事,你是全然知道的,还是那句话,自与你在一起后,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从不曾背叛于你,她说宁儿是我和沧旻的孩子,实是妄言,我本不愿为这种莫须有的事解释,但是发生这许多事,再加上少君他多少是为了我舍身净化骨魂珠,他人心头必有非议,但我却还是要对你说明白,我与少君清白守礼,从未逾矩一步,你万莫多心!”
璟尧强撑着坐了起来,将落尘的手紧紧握住,心头十分的疼惜,“我岂会见疑你和少君二人,本君非但不会见疑,反而很感谢少君如此倾心相护于你,若没有他的帮助,我们的复位之路可能要艰辛数十倍,他对我信任托付,我对他自然心存敬服,又怎会相疑你们,至于白弟,他一生执念于我,以至于生出了魔瘴,心思偏激,对你自来心存偏见,我自是知晓的,我也无法让尘儿你原谅她的种种有些痴狂的行为,只是望你莫怨恨于她,也免她黄泉之下也不得心安!”
落尘却是冷然一笑,对无名她自然是恨的,就如同无名恨她一般,但除了恨她觉得这女人太傻,永远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若说是恨,却更多的是觉得她可怜,“我恨与不恨她,她也不会心安,她最好是不要记得我,好生去进她的轮回,希望下一世,她能选一个她满意的性别,不要因此有所遗恨,只是来生她若还是像今生一样痴缠一人不自醒,受苦的恐怕还是她自己!”
“这天下被情所困之人又岂止她一人,少君不也一样么?”话一出口,璟尧方知自己失言,或许是因为实在不愿见到自己深爱之人去说道深爱自己的女人,他虽然对无名无情,但是却也想维护她最后的尊严。
而璟尧这一句不经不慢地话却拍在了她的心口之上,让她心头发烫,她眼眸离索,心想经此一战,各自的心中其实都已留下了一道疤痕,这道疤痕旁人来揭最多闪避不理,可若是至亲至爱之人来揭,恐怕便是鲜血淋漓,疼得无法再靠近彼此。
落尘眼眶湿润,微红的双眼闪烁着,极力想忍住泪水,却终是没忍住,璟尧才觉是自己过份了,想歉疚地替落尘擦去泪痕,可落尘却从床畔站了起来,不愿璟尧相碰,勉强一笑,道:“我去让盈秋来为你诊治,你好生歇着!”言罢便出了殿阁。
璟尧看着落尘离去的身影,心头也是微微而痛,心想难道白弟的死和少君的死便成为横在他和落尘之间的一道鸿沟,再也无法跨越么?
两个都心有所伤之人,原本该更加贴近依靠,可彼此的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另外的人影子,哪怕那影子有些微不足道,可一旦触碰,便会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