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座椅，有些站不住。
自己同床而眠的妻子，竟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这搁在谁身上，谁都难以接受。
他原本以为，王氏只是不喜欢阿棉而已。谁曾想，她竟想要对阿棉下手！
若不是王氏亲口承认，他绝不会相信！
***
林梓等人出林家的时候，外头已经引来一众看热闹的人。
赵玉恒的轿子被他们隔开，还需要走段距离。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开口，“就是他，那个弑兄的林梓！”
手指向林梓，准确无误。
“原来是他？”
“长得清清秀秀，没想到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理寺的判决结果还没有公布，所以民间百姓并不知道林梓无罪。
那日的事情，又经过王氏的闹腾弄得沸沸扬扬，愈发不可收拾。
“有些人，为什么心总是黑的。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不将别人的命当做命了。”
林梓垂头，抿唇不语。
“就是就是，这些人的心肠都坏到根上了！”
“他怎么还不去死！”人群中有人吼道，将手中菜叶扔向林梓。
并没有费什么功夫，林梓避开。
可似乎带动了丢东西的浪潮，不单是菜叶，有些人甚至从路旁拾了石子砸过来。
“恶心！”
“败类！”
各种难听的话四面八方而来，林梓面色愈发难看。
赵玉恒冷哼，“寺正，你下头的人就是这样办事的？”
闲杂人等不得围观，这简直是将他们一干人等当猴子看！
寺正以袖子挡住脸，避免飞来的菜叶砸到自己，“还不将人驱散了，都站在那里和树一样做什么！”
扯着林梓的衣袖，赵玉恒将她拖上轿子。见她衣袖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蹙眉替她拨开。
“你倒是听不得别人说你。”赵玉恒叹气，取了帕子来净手。他原以为林梓不会太在意这些，没想到她竟为这种事情难过。
早知道该处理的更快一些。
“为什么，有权有势就可以不把命当命？”林梓怔怔，问道。即使没权没势，她也一样可以不把命当命啊？
难道一拳下去，还分贫富不成？
赵玉恒：“......”她果然是不在意这些的。
“因为有权有势，所以才容易被人诋毁。”赵玉恒叹，“无权无势，便只管温饱，而有权势，则要考虑处境，地位，名誉，财富......所以，穷人则是闲人，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是么？”林梓仰头，靠在轿垫上。
“或许片面，但大多数如此。”赵玉恒点头笑道。
“玉恒。”林梓闭目，“你真的觉得，杀死林栊的，是王氏？”
她脑中，总有张脸挥之不去。
赵玉恒稍敛神色，他望着外头轿子上的金铃，“是不是王氏，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知道？”林梓问道。
“你都能看出来，我又如何不知。”赵玉恒笑，“梓梓，这样做，对你最好。”
罪归祸首是王氏，才能将林梓身上的流言影响清除得彻底。所以，实际上赵玉恒的案子只查了一半。
“以真相换我的自在？”林梓又问，“玉恒，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赵玉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收回目光，看着林梓，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以为，这本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