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折扇,赵玉恒轻轻扇动,环顾四周,才问林老爷道,“我听闻你有个儿子今年中了举人。”
林老爷点头,“是,棉儿今年中了举,叫殿下见笑了。”
“我瞧过他的文章。”赵玉恒笑,“他很有出息。”
林老爷大喜,“棉儿一直争气,能入殿下的眼,是他的荣幸。”
他转头,想让林棉过来,却记起他不在此处。
给身边小厮使个眼色,林老爷又对赵玉恒笑道,“殿下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是何来意。”
“我?”赵玉恒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来看看,毕竟堂上这位,可能是我手下人闯出来的祸事。”
“怎么可能。”林老爷摇头,“林梓那孩子我见过的,生的极好,断不会是做这件事的人。”
“哦?”赵玉恒盯着他的眼睛。他虽坐着,却依旧给林老爷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你的意思是,梓梓她不是凶手。”
林老爷没来由的紧张。他觉得自己若是回答是,那眼睛中会飞出刀来剜他的肉。
“当然不会是,林梓那孩子怎么会是凶手。”
说出这句话,林老爷松了口气。自己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干净,他也能正常呼吸了。
“林夫人,你觉得,梓梓是凶手?”赵玉恒稍倾身,瞧见王氏垂头,眼底里有怨毒一闪而过。
她咬牙,一字一句,“殿下若执意为林四翻案,草民的话又有什么用。”
抬头,王氏眼中有泪淌落。
“小茜!”林老爷气急败坏。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面前这个人是润王,一句话就能叫林家或荣或枯!
“老爷。您有几个儿子,可我只有栊一人,您怎么体会我心中痛之切。”
王氏跪在地上,将头抬高,“白发人松黑发人,我曾想过要陪着他去了,但是我不能,我,不能!”
“你就这样认定,是林梓投毒。”赵玉恒突然笑道,与周围场景格格不入。
丧乐早已停下,有轻风带着热气游荡过,拂起房檐下的白帆,将白色蜡烛的烛泪吹落,又很快凝结。
王氏的面孔接近狰狞,“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是谁?”赵玉恒合上折扇,“当然是要查,一点点查,哪怕将润王府翻过来,我也会找到证据。”
他再度看王氏一眼,“你放心,不会是梓梓,是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梓梓。”
王氏的脸变得煞白一片,她垂头,不敢言语。
赵玉恒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转身拍拍杜元嘉的肩,“走了,咱们还得回去喝酒。”
连背影,都显得轻松愉快。
王氏死死盯着他,眼中红色血丝凝结在一处。润王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林四的责任了,是么。
“好了,还不赶紧起来。”林老爷见王氏还在地上跪着,伸手扶她起来。
王氏道过谢,就远远的瞧见有人一身白衣往这里走来。
白衣在她面前站定,“爹,母亲。”
“近日书念得怎样。”看见林棉,林老爷的眼睛亮了起来。
林棉虽然是庶子,却是他最为出色的一个儿子,他对这个儿子的喜欢,甚至超过林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