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裳华右手握了握,抿了下唇,才道:“没有。”
数月不见的父亲,见面便问这个,饶是她一向软弱,心中也有些难受。
许成武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玩吧,我走了。”
“女儿送父亲。”
许成武摆摆手:“不必了。”
说着便转身走了,像是一个匆匆路过的陌生人一般。
许裳华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去。
夏红踟蹰了一下:“小姐……”
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这般对自己的女儿着实太过冷淡了。可她只是个丫鬟,没有立场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许裳华笑笑:“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她望着许成武的方向,在他背影消失之后,静站了片刻转身又坐下,竟然拿起那枚棋子继续思索起来。
裳华这回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你不难过吗?”
以许裳华的性子,她以为见了对自己不喜的父亲之后,肯定心情低落玩不下去的,没想到她转了身就像没事了一样。
许裳华抿唇道:“父亲从小便这样,我也很少见到。”
言下之意,其实就是他们父女之间没有多少感情,她只是陡然见到有些紧张,说难过,其实也没有的。十几年都这样,怎么还能难过的起来呢。
裳华静默了片刻,而后笑道:“不见也好,反而拘束。”
许裳华看了她一眼,也笑道:“以前我一直一个人,多少会觉得落寞,但现在有你在,感觉像多了个姐妹似的,就不难过了。”
“是吗?”裳华挑了下眉:“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
话未说完,许裳华就已经打断她:“今天晚上你也不能多吃,过两天就是梅林宴,要是我娘准备的衣裳穿不上了,唯你是问。”
裳华撇了撇嘴,小丫头片子长能耐了,还唯她是问。
两人复又下起了棋,夏红体贴的倒了茶水,摆了点心,阳光大好的日子,讨论着棋艺,竟是格外惬意。
午时回去吃了饭,许裳华刚学下棋,颇有点入迷的劲头,也不想绣东西了,就又拉着她到湖边下棋。
裳华是不喜欢一直做一件事的,但她许久没下过棋,又见许裳华兴致盎然,也不扫了她的兴致,便陪着她一起玩。
夏红和冬瓜则被她们遣到一旁去坐着了,太阳虽然温和,但也不好一直在下面站着。
许裳华上手之后进步神速,思索放棋子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虽然裳华一直在让她十个子,但半天就能学成这样,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时间静谧又缓缓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竟突然想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自己与自己下棋?”
小湖边清静,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将裳华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发现对面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来人一身白衣,身形高挑,面如冠玉,一身气度风华难掩,他生着一张十分显年轻的面容,却又有着岁月积淀过的气韵。君子如玉,爽朗清举,竟是一个宛如谪仙的男人。
裳华在天上见过不少姿容出众的人,但没想到人间也有这等容貌,一时有些怔忡,又有些不解。
她虽没有法术,但对周围的气场变化还算敏感,有时候状态好,隐隐都能察觉到许老夫人那里的情形,就算状态不好,有人接近自己也是能感觉到的,这人都走到跟前了,她竟然半分也没有察觉。
是她魂体出现了什么状况,还是这人的气场过于温和,与周围事物融合了才没有察觉到?
正在裳华皱眉之际,许裳华已经扭了她的魂体一下:“起来,这是我三叔。”
裳华反应还是迅速的,立即配合着起了身见礼。脑子里也将这谪仙一般的男人和朱氏挂上了勾,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种白菜被猪拱了的遗憾感。
“三叔怎么来了?”
许裳华也没料到在家里竟然能见到许成文。
相比对她感情淡淡的父亲许成武,仙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许成文才是最难得见到的人。
这位三叔年纪比父亲要小上几岁,因为许老夫人刚进京城没有远见,早早的便为他娶了朱氏为妻,一开始府上人还是羡慕的,能跟护国公府挂上勾,怎么说都是件体面的事,可越到后来,大家就越觉得是委屈了这位三老爷了。
许成文品性高洁,风度高雅,待人温文有礼,又洁身自好,几乎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了。再加上他一幅出众的相貌和气度,即便是现在成家十几年,府上的婢女见了也无一不脸红心跳的。
甚至他当年中了进士前十,出入金銮殿参加殿试,一身风华气度连建元帝都对他赞口不绝,声称若是他没有成家,朝中正好也有适龄的公主的话,就要招他为驸马了。
虽然这只是一句戏言,但能得了建元帝的称赞,也证明了许成文的优秀,当时朝中许多人都暗暗痛惜,没有早早下手抢人,反而被护国公府抢了先。当然也有些人感到同情与惋惜,这般钟灵敏秀的人竟然娶了个庶女为妻,实在是糟蹋了。
当年这件事外头传的热闹,许老夫人却被瞒的死死的,不然她要是知道,恨不得就要悔的吐血了。
而许裳华之所以知道这事,还是有一次李氏跟朱氏闹了不愉快,回来吐槽的时候说的。
不过她自己深入简出,许成文也鲜少出现在后宅,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遇到,不知为何他竟然到流亭阁这边来了。
听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