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湖中水虽然凉，但所幸是夏日了，只要及时换上衣裳，不至于着凉。
裳华将人捞上来，浑身皆已湿透，白衣贴身，乌发贴脸，显得有几分狼狈。
南烨自知理亏，不大敢看裳华的眼睛，拧了下衣裳上的水，便站起来匆匆往冰玉宫走。
“我去给你拿换的衣裳。”
看着他快步离开，裳华真是又气又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道给她拿衣裳让她在外面换吗？
叹了口气，她也站起身来，拧掉裙摆上的水，浑身湿哒哒的往冰玉宫里走去。
二门里的老嬷嬷看到她，连忙低了头，也没拦人，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进去，南烨正找了殿里备用的衣裙出来。
一照面，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裳华瞪着他，轻哼了一声，将他手中的衣裳抽走，径自到隔壁偏殿里去换。
南烨识相的没跟过去，站在门口，月辉洒在白玉石的台阶上，他禁不住抬手抚了抚唇，回想方才，只觉脸颊发热。
早知道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如此美妙的事，他该早早行动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立在外头傻笑了片刻，裳华换了衣裳出来，背着手，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模样。
南烨见状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裳华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南烨摸了摸鼻子，跟在她身后。
亲人把人亲到湖里去，这确实是不应该，他今天晚上就姑且态度好些认错好了。
宫内人已经不多，之前参加宫宴的男男女女都走了个干净，只剩零星几个，却也没有发觉这边的事情。
一路无话，顺当的走到了宫门外，外头停着一辆马车，绪昭坐在车辕上打着哈欠，而春白则站在车前翘首以盼。
“姑娘！”
见到裳华出来，春白赶忙迎了上去，再她入宫时是一身美极的白裳衣裙，现在换成了淡紫色宫装，不由疑惑：“姑娘，这衣裳……”
南烨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撇开头去。
“先回家吧。”
裳华没做解释，先行上了马车，片刻之后，只见车帘掀开，南烨跟了上来。
春白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上了车，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慢腾腾的往车上爬。
南烨一指车辕：“你到外头去坐着吧，本王与你们家姑娘有话要说。”
春白一怔，随后委屈的看向裳华：“姑娘……”
裳华沉默片刻，点头道：“去吧。”
春白：“……”
她再也不相信她们姑娘了，见色忘婢！
被迫与驾车的绪昭坐在一处，马车缓缓驶动。
南烨见她不苟言笑的神情，又看两人一左一右离的太远，不由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道：“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裳华没作声。
南烨悄悄又往那挪了挪，继续晓之以理：“我只是……情不自禁，没看到到湖边了……”
裳华闻言瞪了他一眼。
南烨真的觉得委屈，在那种时候，他哪里还顾得在什么地方，只是害她掉进湖里确实是他的不对。
“下次绝对不会了。”南烨向她保证，悄悄的又往那边挪了挪。
沉默了这许久，裳华终于开口了，却是不假辞色：“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南烨不禁一怔，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在为这件事情忏悔吗？
裳华看他这神情就浑身来气，禁不住指责他：“你既不会凫水，跳下去做什么？芄兰湖深三丈，掉下去就没命上来了，你是想救我还是想自损！”
南烨被训的一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喜悦之情，如同那雨后新芽，从心壤中叫嚣着钻了出来。
“若你下次还这样，休想我会救你。”
裳华生气就气在这里，连凫水都不会的人跳下去，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两个人一起掉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他这般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不知何时，南烨已经挪到了她身边，强抑制住心中那要飞扬起来的喜悦感，伸出手去想握她的手。
裳华还在生气，挥手想把他推开：“你别碰我……唔。”
薄唇印下来，一下堵住她所有的言语，空气里静谧的仿佛不忍心打扰。
南烨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将人带到自己腿上来，厮磨片刻，他万分不舍的移开唇，凑到她耳边，声线暗哑的道：“年底你及笄后，嫁我，可好？”
裳华听到心口旁那砰砰的心跳声，抿了抿唇，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脑海中没有许裳华的声音，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这毕竟是她的身体，就算她……想要答应，总也要跟许裳华商量的吧。
南烨等了一阵，没听见回应，暗道自己心急了一些，便缓了缓道：“你还有半年的时间想，不要急着回我。”
半年的时间，说不定她都已经回去了。
裳华心中如此想着，这件事还是要跟许裳华商量清楚才好，她一个人实在无法决定。
突然间就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具身体里有两个魂魄，他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
虽然这么想可能会有些自大，可裳华觉得南烨心悦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可她却不是她，若真的嫁给南烨，那也是两个人，到底是谁拥有谁？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人没错，可她和许裳华毕竟是两个独立的灵魂，情感也不同，真的如此，她甘愿吗？
就算甘愿，她会愿意陪他在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