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城西的金来楼停了下来。
裳华来过这里，这是挨着南烨的云鹤楼的一家金楼，是李氏这三十七家铺子里最挣钱的一家，里头东西琳琅满目，客人也是极多的。
裳华没在此多留，进去便叫了掌柜过来。
金来楼的掌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妖娆女子，若不是她穿的正经，单看她模样还以为是青楼里的老鸨。
裳华没有多客套，开门见山:“李掌柜别来无恙。”
李娇娘在她对面坐下:“小东家来这是要挑首饰的吗，怎么不去芳华楼看看呢？”
芳华楼是李氏暗中的铺子，京城有名的首饰楼，几乎京城贵女都在里头买过东西。
裳华摇摇头:“我今日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有事情要吩咐。”
“哦？是什么事情？”
“单只跟李掌柜说还不行，还请李掌柜将剩余三十六间铺子里的陈掌柜、仇掌柜……这些人都叫到这里来，我有事要交待。”
李娇娘面上的客套笑容淡下来，眼中带上几分狐疑，只是这神情也只是存在一瞬，很快她就又换上了笑容:“小东家这可使不得，三十多个掌柜分散在城东城西，路程远不说，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如何能一起过来呢。”
“不能过来？那我娘亲平时安排事情的时候，都是怎么向你们传达的？”
“自然是东家一一来吩咐的。”
裳华闻言不由一顿，怪不得李氏整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有点事都要一间一间的跑去吩咐，能不累吗？
她摇摇头道:“我娘亲是那样，我却不是，不管忙不忙，城东到城西最多也就半个时辰，让他们部都过来。”
李娇娘笑着劝道:“小东家这真的使不得啊，若是有要紧事，就得小东家自个儿去吩咐，若不是要紧事，你且先同娇娘说，娇娘随后派人一一转达。”
裳华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李娇娘脸上挂着笑容，瞧着可亲又客气，让人没有半点不适的地方。
裳华定定的看了她几眼，李娇娘是生意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见她如此，又娇笑道:“小东家可千万别恼，实在不是娇娘阳奉阴违，而是……”
“李掌柜印堂发紫，眉头成褶，眼有血丝，不知是不是家中有小儿生病了？”
话未说完的李娇娘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方才还笑意盈盈，眼下已经是紧紧的盯着裳华，话语中谨慎又警惕:“小东家，不知这是何意？”
裳华看着她道:“李掌柜家中小儿只怕生病已久，要么是风寒，要么是发热，但却比一般人来的都要重，请了许多大夫都不奏效，现在是在吃金石药吧？”
李娇娘的神色彻底变了，紧盯着裳华的眼睛中神色变化不定，一张脸也是青青白白，难看至极。
她方才笑着时还不觉得，此时面无表情很明显就能瞧出她眼圈发黑，眉头紧皱，眼里的红血丝遮都遮不住，脸色蜡黄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你是如何知道？”
许是太惊讶，连称呼都丢了。
裳华见她变色，就知自己所料不错，一笑道:“自然是看出来的，李掌柜家中的小儿病了许久，甚至应该还发过狂，不然也不会在李掌柜手上留下抓痕，吃了无数汤药都无效，最近才换上金石药，可是这药见效是快，可依然不见根治，甚至上吐下泻，人越来越虚弱了是不是？”
李娇娘从她开始说第一个字起就浑身紧绷，说到抓痕时下意识的拉了衣袖盖住手，等到她说完金石药吃完的症状时，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莫非，莫非你能治好我的孙儿？”李娇娘一把抓住裳华的手，她手劲之大，一下就将裳华的手握出了印子。
许裳华猝不及防的痛叫了一声。
听到痛呼声，李娇娘陡然反应过来，讪讪的松开了一些，可看着裳华的眼神依然急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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