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过,天气就开始往暖里转了。
几日过去,许裳华的这具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因着李氏有钱,也不怕烧钱,这流亭阁被收拾的十分漂亮,前有花园,后有湖泊,比府里的任何一处院子都要好看。
裳华和许裳华进行了一定的默契训练,在没人的时候,两个人就会轮番说话,裳华也了解了一定的情况。只不过许裳华为人软弱,轻易也不会出去游玩,平时也不接触政事,竟对这朝中情况一无所知。
裳华跟着她在一块尬聊了几日,也不清楚外头的情况,心下无奈。
她原本还想着了解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朝代,又有什么样的能人异士,再不济也要找机会出去,搞清楚她们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怎么才能分开,只可惜许裳华对外一无所知,也有着本能的对外畏惧的心理,这件事也只能搁一搁了。
当务之急,是两人的协调能力,还有身体的强度。
同为女孩子,裳华是极其嫌弃许裳华这具身体的。
不是说她的皮相不好,而是身体太弱了,在天上时,她的仙法不是最出众的,但也不弱,重要的是她身份也高,没有人敢对她如何。可许裳华不同,身份一般,处境又差,处处遭人欺负,自身也没有自保能力,寄身在这样的身体里,她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天上。
前路艰难,又没有了仙法,至少她得先把这具弱柳扶风一样的身体练一练才行,不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在女子中,她能见一个揍一个才可以。
只可惜这样伟大而又令人振奋的理想许裳华半点也不懂,在锻炼上也丝毫的不配合。
“裳华,天还没亮呢,为什么一定要起来?”
许裳华是真真正正的柔弱女子,吃不得半点苦头,稍一劳累就浑身酸软,第二天就疼的没法走路。
这是典型的不动症,裳华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待在这样无用的身体里的。
“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吧。”裳华拖着半边身体爬下床,胳膊扶着屏风,一条腿跳着走到了门口,伸手拉开了屋门。
“呼呼”一阵寒风灌进来,昏昏欲睡的许裳华打了个激灵,猛地抖了一下醒过来。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隔间榻上正睡觉的春白,她披着衣裳模糊着眼睛出来,就看见一身白色中衣,披头散发,撇着条腿的裳华站在门口,寒风吹着长发向后舞动,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骇人。
“小,小姐。”春白惊疑不定的唤了一声。
裳华头也没回,淡定的迎着寒风走了出去:“你睡觉去吧,我出去走走。”
唉吆喂,这么大早出去走什么,莫不是脑子也摔坏了吧。
春白一脸茫然,看着裳华一瘸一拐的朝前院走去,直到寒风吹的她打了个激灵,才猛然想起来什么,进屋扯了一条披风,哆嗦着身子追了上去。
许裳华被冻得连腿都伸不直了,魂体不停的翻滚叫唤,可裳华坚决的很,即便拖着一条腿像瘸子一样,也继续往前走着。
直到走到一口井跟前。
“为,为什么要来这里站着?”许裳华抖着嗓子问道。
这可是十多年前,流亭阁里住的那个舞姬自杀的地方啊,光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何况这正月里正冷着,天还没亮……
裳华瞧了她一眼道:“以后我们都在这个地方锻炼身体,每日一个时辰,直到日出。”
“为什么!”许裳华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噩耗。
她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啊。
裳华平静的道:“因为你太弱了。”
“可也不用锻炼身体啊,我们又不用到战场上厮杀……”
“你们凡间的后宅还不如战场上安全。”裳华打断她,斜睨着道:“在战场上死去,好歹是为国为民,像你被人推湖里死了,那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的声音在凌晨的寒风中有种寒意森森的感觉,许裳华打了个寒颤,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可这个时候不睡觉爬起来锻炼,怎么想都有点中邪的感觉。
“那,那也太冷了些,不如等开春天暖了再……再炼吧……”
裳华面对着寒风仿佛毫无所觉:“没事,你去睡吧,我自己也就行。”
许裳华都要哭了:“你别这么说呀……”
她要是真能回去睡早就回去了,还不是被硬拖出来的吗?
裳华伸出左手,慢慢移到那口井的上方。
黑黝黝的井口像是能吞人的巨兽,望不见底。
若是从前,这口井瞬间就能被她冰封住,或者一簇火苗就能烧得砖石粉碎,只可惜她现在手放上去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差别实在是让人想迎fēng_liú泪。
默默的站了片刻,春白跑了过来,将披风罩在她身上,搓着手哈气:“小姐,快回去吧,等过两个时辰日头升起来了再走吧。”
裳华摆摆手:“你先回去睡吧,过一个时辰起来备好早饭就行。”
“小姐!”
裳华这便不理了,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蹲下去,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春白呆呆的看了片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跺了跺脚,跑回去拿了个暖手炉出来,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吹冷风。
寒风呼呼的吹了一阵,不消片刻,许裳华就撑不住了,呜呜的哭:“裳华,快起来吧,我要不行了。”
裳华兀自不动的扎马步:“那你就休息吧。”
这风凉话说的,她怎么休息啊。
许裳华右腿右手